嘉德拍卖历史研究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呈现出前所未有的迅猛发展的态势。国内生产总值（GDP）从1978年的3624亿元人民币增加到2001年的95933 亿元人民币，按可比价格计算，年均增长率为9.4%。而据国家统计部门提供的数据2002年中国国内GDP增长也达到了高水平的8％，而且增长的质量也好过以往。
必须强调的是，中国取得宏观经济持续发展的成绩有时是立基于全球经济环境不良同时国内经济结构性调整的双重背景，如在1989年至2001年间，国内外曾出现过许多不利于经济稳定发展的因素，但中国经济发展仍保持较高速度，年平均增长9.3%，大大领先于世界3.2%、发达国家2.7%以及发展中国家5.2%的速度，也超出亚洲新兴工业化国家5.8%的速度，成为世界上发展最快的国家之一。
　　随着经济持续快速地增长，中国经济的总规模也相应地不断扩大。特别是1989年以后，由于我国的币值稳定，按美元计算的国内生产总值一直呈稳定增长之势，在世界经济中的份量也明显加大，从1989年的2.2%上升到2001年的3.7%。世界银行《世界发展指标》资料表明，到2001年，我国国内生产总值已名列世界第6位。
中国人口众多，长期以来人均收入水平一直很低。但随着经济总量的扩大，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人均GNP的水平也提升较快。按照世界银行的三年平均汇率方法计算，1978年我国的人均GNP只有190美元，1999年达到780美元，由低收入国家首次跨入了中等收入国家的行列。2000年则跃升至840美元，在世界银行计算的207个国家和地区中的人均GNP排名也从1978年的第194位上升到2000年的第141位。值得注意的还应该有这样两组数据：其一是中国国家外汇储备由1978年的1.7亿美元增加到1989年的56亿美元，至2001年底则达到2122亿美元，居日本之后列世界第2位；其二是城镇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1979年至2001年年均增长为6.4%，1990年至2001年年均增长为7.1%。农村居民家庭人均纯收入1979年至2001年年均增长7.3%， 1990年至2001年年均增长4.3%。对于中国未来几年的经济走势，经济学家吴敬琏做出的基本判断是：“即使中国经济发展的外部条件变坏，只要那些促使2000年以来中国经济向好发展的内生因素继续加强，它们也完全能够抵销外在因素的不利变化，而不会对中国经济发展的进程发生重大消极影响。”
根据经济学家的理论，持续景气的经济发展必然导致旺盛的投资愿望。以中国个人投资的形式而言，主要分不动产和动产两大类，其中主要指以房产为代表的不动产和以股票等有价证券为代表的动产，它们共同构成了中国个人资产的主体。目前我国民间资产的总量估计，可以进行如下的匡算：1、目前城乡居民储蓄为10万亿元；2、私营企业和个体工商户的注册资本为3万亿元；3、假设股市一半的流通市值和保证金为私人所有，为1万亿元；4、城市人口为3亿、人均建筑面积15平方米，如果以平均城市房价每平方米2500元，那么房产总价值11.3万亿元等。以此加总求和，目前我国民间资产的总量约为28万亿元左右。比较目前国有资产11万 亿元的总值、8万亿元的经营性资产，目前民营资产已经占有了更大的比例或规模。
由于民间投资手段的匮乏，因此自90年代开始国内大量闲置资金转向了新兴的投资领域，艺术品、邮票等文化产品无疑成为了一种广泛的热中，加之初步解决了温饱后的人们对于精神生活品质、文化美育的逐步关注与自觉地加大投入，由此而引发了90年代初期席卷中国大地的投资收藏热潮。
在这一热潮中拍卖作为一种泊来品，作为一种借鉴西方的交易方式，逐渐发展起来。1992年北京市拍卖行举办了中国文物拍卖会，这个拍卖虽然并不是特别成功，但意义是深远的。翌年中国嘉德国际拍卖有限公司即以专业化的艺术品拍卖公司的全新面貌登上了历史舞台。其后瀚海、荣宝等艺术品拍卖公司也相继成立，形成了中国艺术品拍卖的第一个“黄金时代”。
所谓“黄金时代”是指1994年至1996年的这一时期。虽则经济学家们大声疾呼“要防止经济高速发展而造成的泡沫化”，但民间投资仍不时脱离理性呈现出某种盲目性，而在另一方面经济的过热无疑造就了中国艺术品拍卖的初期辉煌。以中国嘉德为例，1994年3月在北京长城饭店举办的首届春季拍卖会只推出了“中国书画”和“当代油画”两个专场，总成交额为1423万元，其中“中国书画”专场上拍作品193件，成交额1227万元，成交比率为77.70%；“当代油画”专场上拍作品51件，成交额196万元，成交比率为70.60%。11月举办的秋季拍卖会中国嘉德在保留“中国书画”、“中国油画”两个专场的基础上，率先推出了“瓷器玉器”、“古籍善本”以及从书画分列出的“扇画”专场，总成交额跃升至5943.87万元，而除“瓷器玉器”专场外的其余四个专场成交比率更达到85％以上，值得注意的是“中国书画”的成交金额达到3530.66万元，占到了总成交额的57％，表明了中国书画在拍卖场上一枝独秀的地位，这一特征目前仍未有改变。
如果以成交额为坐标点来绘制曲线图的话，1995年至1996年间无疑是中国嘉德艺术品拍卖平稳发展的阶段。与1994年猛烈提升的图型走势不同的是，此两年的图线似乎显得平滑了许多。1995年中国嘉德秋季拍卖会共推出常规拍卖专场5个、特别专场2个，上拍件数813件，成交比率65％，成交额7559.64元；1996年中国嘉德秋季拍卖会推出常规拍卖专场6个（新增了邮票拍卖专场）、特别专场2个，上拍件数1956件，成交比率56％，成交额8027.6件。如果再仔细地查看各项数据，可以发现上拍数量的激增主要由于邮品专场的开设，同时在成交额上中国书画、瓷器玉器工艺品分列前两位，而中国油画及雕塑在成交比率上位居前茅。
在中国嘉德国际拍卖有限公司的早期拍卖中值得注意的现象还有春季和秋季的拍卖差别很大，即春季拍卖的总量比较小，秋季拍卖总量比较大，呈现出一种十分明显的锯齿型。以1996年为例，春季拍卖会的总成交金额为4370万元，秋季拍卖会的总成交金额为8027.6万元。究其原因，应当主要是人为的因素所致，如春秋两个拍卖季的上拍数量、拍品质量与精彩度上的差别等。但从中国经济年度运营层面上加以考量的话，则与中国各个机构普遍的“前紧后松”的全年财务运行情况十分吻合，这或许是洞察其中密奥的艺术品拍卖从业人员们的顺势之举，也可以视为中国经济的作用与特色。
众所周知，1997年东南亚金融危机的强大阴影使得原本令世人刮目相看的亚洲经济黯然失色。1997年的金融危机仔细说来共有三波，第一波于1997年5月14日到6月之间集中爆发于泰国，7月后引发了席卷东南亚各国的第二波金融风暴，影响较大，波及邻近几个国家；十月起台湾、香港和韩国也逐渐受到影响，形成了所谓的第三波。在金融风暴中，中国周边的亚洲国家都无一幸免，各国经济应声而倒，甚至在相当长的时期内仍未能复苏。虽然国际经济环境趋于不良，但在中国政府的有力调控下，诸如促进国际贸易、调整产品出口结构和市场结构、进一步引进外资以及实行低利率政策等，中国宏观经济发展仍稳中有升，1998年的经济增长率也在8％以上，被誉为“一枝独秀”。
稳定而发展的中国经济给与世界一个惊喜，同时中国在亚洲金融危机中的良好表现也给与世人十分突出而深刻的印象。回到关于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的讨论，当时人们普遍担心的事是占到50％份额以上的那些来自海外的藏家或投资人，他们的资金匮乏或犹豫不决是否会引发的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的连锁反应，以至于出现所谓的“大崩盘”？但是只要仔细比较中国嘉德1997年的春拍与秋拍的拍卖记录：1997年春拍的总成交额为6356.7万元，1997年秋拍的总成交额为6297.8万元，事实上人们所担心、所忧虑的事情并未发生，却呈现出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在变局中的出人意料的稳定。而这一态势反过来却导致了所谓“海外回流”现象的萌生，即如日本以及东南亚的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等，80年代、90年代初期因经济迅猛发展而成为中国艺术品的主要输入国，而1997年后又因深受金融危机之苦，艺术品市场的解体，大量的中国艺术品从这些地区流出而进入国内，遂构成了至今仍方兴未艾的所谓“海外回流”之独特现象。一些研究者甚至视1997年为一种明确的分水岭或标志，也就是说“1997年后国际中国文物的市场已经进入到了一个华人主导的时代”，作为明确例证的则是“中国书画拍卖项目自欧美移师香港”。
进入2000年，亚洲金融危机的阴影逐渐消失，全球经济步出紧缩低谷，在以信息技术为代表的“新经济”拉动下，美国仍是世界经济增长的引擎。而加入WTO的中国，一方面以合作的姿态将中国经济融入国际的舞台，一方面则加快国内区域结构、产业结构、产品结构调整的步伐，同时刺激内需、鼓励投资。在国内外宏观经济形势一致向好的发展势态中，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也传出一片利好之声。中国嘉德、北京瀚海、上海敬华、中贸圣佳先后成为全年成交金额过亿元的中国艺术品拍卖的专业性机构。一些数据更明确地表明中国艺术品拍卖已经跨入了一个新的历史性的发展时期，以中国嘉德为例，2001年的春拍上拍总数为3218件，成交额为7196.4万元；2001年的秋拍上拍总数为3158件，成交额为7163.3万元。而越明年，即2002年的春拍上拍件数为3282件，成交额为10126.5万元；2002年秋拍上拍件数为3671件，成交额为12494.8万元，事隔仅仅一年而成交额的提升却是十分可观的。
为了强化印象，我们有必要再在纵向上依据数据对中国嘉德做出如下的统计：
① 1994年嘉德首届拍卖会成交总金额为1423万元；2002年嘉德秋季拍卖会成交总金额为12494.8万元，增长了8.8倍。
② 1994年嘉德首届拍卖会上拍数量为244件，2002年嘉德秋拍上拍数量为3671件，交易总量是以15％递增。
③ 1994年嘉德首届拍卖会中国书画专场成交金额为1227万元；2002年嘉德秋拍中国书画总成交额为6585.7万元，增长了5.4倍。
以经济学的眼光来看，艺术品投资与经济周期的增长的关系是：一般艺术品的投资繁荣期与整个宏观经济的发展提升是并行不悖的。以西方为例，60年代西方进入了所谓“卡恩斯时代”，这是一个长期的经济繁荣的阶段，这也是西方艺术品增长最快的时期。譬如：1961年索斯比拍卖行曾经拍卖过塞尚的《梨与盘子》，当时的落槌价为18万美金，2002年的价格已达到2000万美金；中国人熟悉的美国石油巨子哈默曾以800万美金购买达芬奇的手稿，10年后易手，比尔·盖茨以3600万美金购入。如果以投资回报的观点来看，艺术投资应该说是一种其他投资手段皆望尘莫及的“人间奇迹”。
投资艺术品是西方十分重要的投资方式，西方人并将其视为收益稳定、风险低的投资方式。作为佐证的是，2002年美国《福布斯》杂志曾经做过一个调查，目前全世界排名前500位的富翁中有36位是艺术收藏家，占总数的7.2％，而在几年前这个比例是相当低的；而其中有20位来自美国，如微软公司的创始人比尔·盖茨、艾伦，有4位来自德国，有4位来自英国和法国。
事实上，在西方曾经发生或者正在发生的事情同样也在中国发生着，它们以其生动活泼的事实呈现改变了我们的观念、看法与思维。当下的人们或许将前辈老者所说的“50年代齐白石几块钱一张”视为天方夜谭，但或许若干年后我们也会津津乐道地回忆说“当时齐白石的画3万元一平尺”，而我们的晚辈或许仍会抱持着类似于当下我们的心情。事实上，嘉德十年也是这样的一个生动的标尺，它的历史轨迹即为刚刚逝去的神话累积。正如我们在文中一直以来将中国嘉德置于中国宏观经济发展的背景的努力，我们对未来由中国嘉德以及其他知名的艺术品拍卖公司所引领的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之初步估计是，在即将到来的新一轮艺术品投资高潮中，它们将大有作为。
正如前面所述，我们的理由是世界艺术品基本上是以十年为一个周期，而十年的嘉德则正逢其时。但是如何来估计即将到来的这个中国艺术品繁荣的周期呢？首先，经济学家普遍认为，在未来的十年中国经济仍将保持高速增长，在这一经济的高速增长周期里艺术品的收藏投资无疑也会呈现按正比的同步发展；其二，随着中国加入WTO，中国经济领域的一切法则与操作将与国际进一步接轨，中国经济将进一步与世界经济融和，外国资本不仅会进入中国的金融保险、电讯IT等行业，也会对尚待开发并具有巨大潜力的中国艺术品市场进行扩展，其中包括国际拍卖公司、艺术类基金等，一个具有资本化可能的艺术品市场将会成为投资的热点；其三，多元化的艺术品收藏投资、消费的群体正在逐步形成，它已经突破原有的格局，正在成为阶层化、社会化的趋势。正如一个艺术投资人对我说的：“在中国，我仿佛回到从前，好像重新活了一遍。”在他看来，经过激烈提升的中国艺术品价格仍处于一个底部，与其所具有的原有价值仍有距离，同时更“因为中国已经进入了一个高速增长的时代，充满了巨大的市场机遇和巨大的投资机会”，他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