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品市场的寒冬

当艺术品市场急转直下之时，几乎总是表现为突如其来的销量惨败。可这一次却不是这样。2008年9月15日，星期日，顶级艺术市场的近况在一场持续两个小时的拍卖会中可窥一斑。在名为“记忆中的永恒之美”的首季拍卖会中，奥利弗·巴克拍得总计7000万英镑，这使得艺术家达米安·赫斯特创造出个人作品最高拍卖记录。
几千名观众在10天里来到伦敦观看赫斯特的画展，这也算是拍卖之前的预热。由于有太多的人前来竞价，苏富比拍卖行不得不额外开放两个房间以容纳更多的人。巴克站在赫斯特的一副彩色油画之前忙个不停。所有56幅作品中，仅有2副没有售出，仅3幅作品的拍价低于预估的最低价。
不过在拍卖会之外，却是一片冷清。就在这一天，雷曼兄弟申请破产，金融危机真正开始了。而艺术品市场也不再是这般景象。
事实上，自9月以来，艺术市场仍不乏高潮。10月3日，经济衰退已呈摧枯拉朽之势，在巴黎的苏富比拍卖行里，3名现场的竞拍者与12名电话竞拍者争相为乔治·修拉的作品喊价。最终购得此画的人花了500万欧元，这是拍卖行预估最高价的5倍。这次竞拍也被认为是收藏这一印象派大师佳作百年难遇的机会。一周后，在伦敦的克里斯蒂拍卖行，伦敦珠宝商劳伦斯·格拉夫击败了来自纽约埃塞克斯国际交易公司的埃塞克斯·保罗，拍得曾经属于西班牙与巴伐利亚皇室的巨型蓝宝石。格拉夫出价1640万英镑，是预估最高价的两倍，也创造了拍卖行中宝石竞拍的最高记录。
对整个艺术市场的萧条而言，以上仅仅是个例外，不过就是这些例外给了市场乐观人士巨大的诱惑——这些人认为艺术市场“还有一半才满”，而不是“已经空了一半”。不过，总体对卖家和拍卖行来说，秋季艺术品拍卖市场已初露衰退迹象。秋季拍卖的准备工作经历了整个夏季，也见证了6月创纪录的拍卖热季。但秋季的拍卖市场却在剧变的外部环境面前展开。那些没有听从劝告降低藏品储量的卖家看着自己一件又一件作品被买入，而那些乐于承诺大量藏品储量的拍卖行，尤其是苏富比拍卖行，却发现自己往往要购进一些无人问津的作品。
第三季度覆盖了暑期很长一段没有销量的时期，其销量结果显示不佳。而只有到明年2月才截止的第四季度的数据将会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案。
拍卖行的高管们已经在苦苦支撑。“我们预期销量会出现极大的下滑，”克里斯蒂拍卖行的首席执行官爱德华·多尔在12月18日告诉《经济学人》说，“我们看到人们的信心在减少。人们不清楚这些艺术品还值多少钱。所有的买家都变得小心谨慎。”艺术市场中不断出现的倒闭、分离和举债，将为拍卖市场提供源源不断的艺术品。但是那些有能力选择卖与不卖的卖家，很可能会在行情变好之前静观其变。“我们预期明年一整年的艺术品交易不会太多。”多尔曼表示说。
展望未来，苏富比拍卖行全球印象派与近现代艺术部门的副主席海伦娜·纽曼表示：“我们期望精心策划并整合我们的拍卖品，这些作品建立在对艺术市场有吸引力的基础上，我们关注拍卖品是否具备高质量，是否与当今买家的艺术品位与需求相符。”经她证实，苏富比拍卖行在2009年2月“印象派与近现代艺术拍卖会”的拍卖品有可能不超过30件作品，而去年则有76件。
苏富比与克里斯蒂拍卖行这两家主要拍卖行都不想率先宣布裁去部分员工与取消部分拍卖，但这两项都将会有所缩减。更小型的拍卖将有机会减少诸如收录藏品与营销等可变成本，这些成本仍存在许多可以缩减的空间。
如果可以从今年秋季吸取一个教训的话，那就是艺术市场仍然存在，不过你不能说整个艺术市场都有利可图。对于高质量作品的需求仍然存在。不过，要让那些本无须出手的卖家继续出售作品，将是一个挑战。
要想了解未来的艺术市场有多么困难，让我们看看这个事实。当被问及来年拍卖会的情况，两大拍卖行都不顾明年1月底在纽约举行的“早期绘画大师佳作拍卖会”，而是把关注点聚集在2月的“印象派与近现代艺术拍卖会”。例如，苏富比拍卖行就将弗兰斯·哈尔斯夫妇俩的画作分开来，寄希望于这样能比两人的作品合在一块卖得更好。《握手套的男人画像》估计会卖到800万至1200万美元，而同组的另一幅画风更质朴的作品，《握手帕的女人画像》的拍价定在700万至900万之间。这两幅作品的卖家是纽约的一位收藏家，最近在伦敦举行了展览作为拍卖的市场宣传。尽管如此，这两幅作品却被买家和收藏者们视作“弗兰斯·哈尔斯夫妇的不成功之作”。
明年2月的前景会光明很多。克里斯蒂拍卖行从欧洲的某重量级展会上购进了6件作品。这笔交易包括亨利·德·图卢兹·劳特累克、保罗·高更、皮埃尔·博纳尔、皮埃尔·奥古斯特·雷诺阿的作品，领衔的是克劳德·莫奈的画作。莫奈的作品创作于1876年，曾在1877年在之后影响深远的巴黎第三届印象派画展中展出。这幅画是莫奈在阿让特伊创作的，莫奈在1871至1878年间生活于此。画中描绘的是莫奈的妻子卡米尔斜躺在草地上花丛中读书的场景。该画有望卖到1500万英镑左右。苏富比拍卖行还拥有一件阿马德奥·莫迪格利亚尼，意大利犹太裔画家、雕塑家）1913年的画作。该作品从一名英国收藏家中购得，在艺术品拍卖市场已经“失踪”了近30年。阿马德奥曾一直在将他的部分“女神塑像系列”搬到画布上，苏富比拍卖行购进的这一油画作品有着极高的雕塑质感。该画作已被定价在600万至800万英镑之间。
然而，激起买家最大兴趣的却是来年历时3天举行的伊夫·圣洛朗，法国20世纪最顶尖的设计大师之一）及其搭档皮埃尔·博格的拍卖会，作品包括两人创作的画作、家具、服装及雕塑。就像达米安·赫斯特的拍卖会一样，这一拍卖将是一个派对。克里斯蒂拍卖行冀望此次拍卖会将会大获全胜。其竞争对手——苏富比拍卖行同样希望艺术品的出手能够顺利。因为若真如此，那就意味着也许事情并非他们所想的那么糟糕。
苏富比拍卖行的“印象派与近现代艺术拍卖会”将于2009年2月3日在伦敦举行。克里斯蒂拍卖行的拍卖会将于明年2月4日举行。伊夫·圣洛朗/皮埃尔·博格的三日拍卖会将于来年2月23日在巴黎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