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在核实中..       来源于:中国艺术传播网

 生性张狂不羁,偏与世俗背道而驰的福柯所言要“把生活当作艺术品来享受”。这是一种海阔天空、波澜不惊的生活方式和心境。我见过。

  离开如同患有高血压、哮喘病般的广州市区、直奔郊区去见何建成老师的那一天,正值广州的回南天,温度适宜,然而潮湿,楼梯上渗出了水珠,踏着潮湿的楼梯,走进大厦夹层,尽头是一片涂鸦的墙壁,那是七八个国家的艺术家的手笔。曾经,这些艺术家在这片楼道夹层举行过一次联谊party,手捧香槟,然后在墙上涂鸦,那就是艺术家的小沙龙。

  这片涂鸦似乎已经在证明着艺术家的身份,没错,紧挨它旁边的,就是一个仓库式的工作室的大门。
  何建成教师的工作室。
  夹道两旁是他的作品,是主体前的序曲;里面是工作和休息的地方,高潮所在。内容丰富,有点凌乱,但视野开阔。

  在他眼中,这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工作室。在我看来,这里感觉舒服。艺术的栖息地。CD机里的轻音乐,鹦鹉的合唱,还有隔壁装修钻墙的声音,构成这个空间里所有的声音元素。就是在这样一种舒适的环境之中,他熟练地泡开一壶潮汕功夫茶,我翻开《艺术界》里面何老师的老朋友杨小彦先生写的关于他的一篇文章。

  杨先生说,何建成的普通话是处于那种把“西瓜”说成“丝瓜”,然后把“丝瓜”转化成“西瓜”的水平。只有老朋友才能这样调侃,细致入微。而我发现,何老师的表述,很少是一完整的语句。如果把他的原话以纯文本的方式呈现出来,你会发现没有多少句话是符合语法规则的,在他那里,词语与词语之间的跳转一如画布上的图象符号,灵动、活跃、甚至,前后语汇之间似乎没有什么直接联系。然而,通篇下来,心领神会,心悦诚服。

  “文章本天成”。

  或许,何老师与生俱来的这种表述方式,注定了我记录方式不是笔录而诠释,我与他的对话不像采访而是聊天,我的呈现方式不是对话录而是感悟篇。

  石头记

  上世纪七十年代,何建成老师开始习画。他在学校的專业训练和对西方艺术的接触中逐渐明白到绘画的个中重要道理。那是一个政治意识取代艺术家个性的时代,绘画创作作为一种个人表达越来越渴望不受潮流的限制,于是他开始寻找属于自己的表达情绪的语言。

  早期常画人物,但逐渐发觉从中很难找到独特的语言,于是决定重新寻找一个符号。“(我)不会刻意追求某一样东西,只要找到适合的,就可以了,生活也是如此。“他找到了石头。早期所画的石头——包括毕业创作的——比较偏重于写实主义,然而,这回找对了,与石同行,是以后十多二十年的事了。石头的表达在他手中越来越成熟,并一直游离于抽象与真实之间,找不到所谓“主义”的痕迹。

  “石头是一种很有趣的东西,虽然在生活中它看起来并不那么重要。古代早已有很多关于石头的传说,石头里面似乎蕴涵着生命,我觉得这是个值得表达、值得思考的题材。而我觉得用绘画的方式把这个题材表达出来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所以就画了十多二下年。(笑)绘画要做得彻底、深入,要花功夫,发现人们发现不到的。同样生活也是这样。”

  关于石头,何老师在杨小彦先生的文后亦有撰文以自述,“某日某个谎言霎时改变了我对生灵的态度,渐渐感觉它似是幻影阑珊。星移物换,如同酿酒一般,彼岸慢慢散发出生灵离去后那篇土地的醇香,每一棵草、每一片天,每一滴水、每一块石头,一切宁静得像凝固了,似乎寂寞地守候太阳熄灭那天的来临。”何老师对宇宙的反思似乎带上点古希腊悲剧般的色彩,他認為人在宇宙的出现是偶然的,科学的速度怎么也追不上。

  可以发现,当何老师的思想以语言和文本两种方式分别表现出来的时候,风格、感觉是多么的迥然不同。他的语言总是质朴、简单,还有我在前面说过的特点,毫不夸夸其谈。并且,常常不经意间和生活中联系起来,或许,在他的生命中,艺术和生命本来就是如此不可分割。

  就在人们评价他创作的“乾象”系列油画作品“带给人一种开天辟地、大气磅礴、深邃神秘、震慑心魄的视觉意境,从中诠释出画家对于石头和宇宙空间的独特感受及深刻理解,是同类主题中难得一见的杰作”时,何老师对此恬然的一笔扫过,轻描淡写——这只是他选择的一个情绪表达的符号,“画画的本质就是如此,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然后,依然是那不变的质朴而和蔼的笑容。

  这是一种长辈式的关怀的微笑。

  做好一件事

  在晚辈面前,他没有丝毫居高临下的姿态,常常饶有兴趣地向我询问文学上的事情,以至于我反倒觉得自己在他面前班门弄斧了。他常说一句话:“人和人之间的沟通是很重要的。”我拜访他的那天恰好是小周末,何老师结束了他在美院一周的课。他当天的课堂想必非常愉快。美院油画系有五个工作室,不同年级的人都在一起上课,那一天,他和学生们以聊天讲座讨论的形式结束了一周最后一天的课程。他觉得这种方式很好,艺术的独特性使得艺术的学生以自我为中心的特点非常明显,不同年级的人在一起,不同的经历、不同的感悟,可以碰撞出火花,那是不同生活态度的碰撞。课堂上有学生说“看A片都没有感觉了”,他认为这就是一种很可悲的状态,“生活需要激情”。

  他喜欢和晚辈说话,喜欢说自己的学生,说学生比说自己还多,脸上掩藏不住对学生的自豪。他说,也许是艺术的独特思维方式,使得学艺术的人往往可以不按章出牌,在各个领域诸如电视、电影、记地产等等都可以取得不同成就。不难发现,他对艺术的情感,他倾注到学生身上了。

  无可避免地,我提到了他的前辈陈逸飞先生的逝世,他说,当时真的很震惊。

  “一个人不能做太多的事情,我不是太搏杀(意为‘卖命’)的人。人有多少能力就做多少事,生命才能延续,否则就超过自己的生理极限了……中国发展太快了,很多人都希望在有限的时间做很多事情,但是生命只有一次,还是要好好看这个世界的,所以人要学着放弃。做好自己,做好一件事,就够了。”
绘画,就是他要做好的一件事。

  作为艺术家的何建成,作为老师的何建成,作为朋友的何建成……在他身上,并没有太大的分别,他不是那种把“艺术家”张扬地刻在额头上的人,艺术已经成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并不需要说出来,也不是作张显身份之用。这是他区别于伪艺术家的最大不同,至少,我这样认为。

  真正的雅土不需要以高谈阔论之类的形式来张显身份、打动世人,只消一笑一颦、一举手、一投足,就可以让人“触摸”到一种气质和思想,并为之征服,也许这就是那种叫做“魅力”的玩意。

  我总是担心自己打扰他的时间太长,不少学者常以时间宝贵推搪媒体采访不是第一次听说的事情,就在他送我离开心旷神怡的郊区时,我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时,何老师笑方没有关系,他平常下午时间都是用来画画的。

  诚然,在这片远离市中心的宁静栖息地中,他是把生活当作艺术品来享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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