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生]岭南建筑民俗的现代演绎

    三、欧美风水之道的变异

    我国传统建筑民俗中也有许多迷信成分，那是我们应该检讨的。而目前不少笃信风水之术士也借欧美风水的崛起推波助澜，美国还有人创办了一本《风水月刊》，在得州的休斯敦还有个地产商开了一家“风水顾问公司”，专讲风水阴阳平衡之类。他说：“当我们取得平衡，我们就能创造和谐；当我们得到和谐，我们就得到风水。”他的观点与我国传统“天人合一”的观念相吻合，但美国所创造的“和谐”则与我们有别。一个电脑程序编写员把用旧的光碟串起来作吊饰，说这样可以抵挡不好的“气”。而这正好是我们怀疑可能产生某种辐射的玩艺儿。荷兰的一位花卉种植园主派人访问我，说他的财运不旺，是否应在住宅处多开一个门，以广财路。而增开的门正好与原来的门同一方向，同样大小，这在我们的民俗中正好是犯忌的。东西方的观念不同，民俗自然也不一样。从哲学观念上看，东方人讲“合二为一”，西方人讲“一分为二”；在建筑民俗中，中国人重实用大方，西方人喜美观新奇。考近期欧美的风水热很多是东方的新移民带去的，他们也试图用西方的科学来解释东方的阴阳五行学说，有的解释得通，有的解释不通，显得不伦不类，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笔者也曾应邀赴澳门，对葡京的风水作了一番考察。有人说葡京像只鸟笼，进去的人就如笼中之鸟；又说葡京的大门像只虎口，进得去就出不来，所以到葡京的赌徒十有九输。但自1974年氹仔大桥建成后，特别是它对面的中银大厦落成后，它的生意就一落千丈，有几年还亏了本，后来请风水先生看，给它加建了西翼，又才扭亏为盈。其实这与“风水局”完全无关，葡京的设计师乃是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外，他不信风水，但确是输入了中国的民俗理念，葡京总体是按照赌场的“吉祥物”——青蝴蝶的形状设计的。入口的上盖是一只张开翅膀的蝙蝠，中央赌厅的周围也是一只只飞翔着的蝙蝠，民间称之为“青蝴仙子”，据说她很公平，既保佑庄家，也保佑赌客，所以赌馆地主护官牌上都写着：“青蝴飞入，白碧进来。五方地主，财神护佑。”可以说是中西建筑民俗互动的产物。至于由此衍生出来的一些禁忌，就纯属迷信了。如赌前不要理发，以免给人“剃光猪”；不喝凉茶、冷饮，否则“条命冻过水”；不擦鞋，不买书等，否则实输无疑。葡京的二老板X先生告诉笔者：赌钱必有输赢，但庄家资本雄厚，所谓“钱雄胆壮”，赢之不尽，而一般赌客心理，赢时舍不得离场，甚至不饮不食，输时又想捞回本钱，甚至输光，才觉饥肠辘辘，故谚云：“赢钱鬼捏颈，输钱鬼捋肠。”此赌徒众生相也。

    西方人亦有建筑民俗的“凶”“吉”观念，但与我国的观念不用，他们多从现代科学上寻求解释，而我们多用道德化的标准加以衡量。西方科学家曾对在社会上影响极大的“十大凶宅”作过勘察，认为这些“凶宅”多同地质、建筑材料和周边环境有关。比利时布鲁塞尔郊外有一幢别墅，建在三面石壁环绕的死角里，只有一条蜿蜒的小道可达，住进去的人大都在半年后患上不同程度的精神病，专家考察发现罗盘指针不停晃动，显然是电磁波在作怪，原来那里“二战”时是个雷达站，发射的电磁波被石壁挡住，反射于室内，作用于住客所致。有些宅基下有重金属，渗入地下水中，饮用后亦会造成精神损害；还有，装修材料中若富含矽尘，极易导致肺病。美国迈阿密州有一所凶宅，住进去的多发肺病，就是这个缘故。印度还有一所凶宅，住进去的人开始时胡言乱语，发展到双目失明，最后在嚎哭中死去，原来是水银渗入了地下水，饮用后汞中毒所致。这些事例向我们说明，西方人也讲“风水”，但他们迷而不信，往往把这类“凶宅”当作研究项目，去探索它的奥秘，更有当作旅游景点的，作为一种精神享受。现代建筑师更是综合这些因素，从阴阳平衡中悟出环境和建筑物和谐，建筑物与大自然浑然一体的功用，形成一套中西合璧建筑理论和相应的民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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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来源：中山大学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研究中心：2007-4-25
【本文责编：思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