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巫达 来源于:中国民俗文化网
《指路经》一般是一个家族或一个支系有一部,因为各个家族的人的迁徙路线是不一定相同的,但目的地却相同,这构成了彝族认同的重要根据。因此《指路经》的潜在价值是团结了彝族这个族群。
关于彝文《指路经》的整理和研究成果,有果基·宁哈和岭福祥主编的《彝文<指路经>译集》(果基·宁哈、岭福祥),中央民族学院彝文文献大专班编《彝族六祖迁徙典籍选编》(中央民族学院彝文文献大专班)。其中选用了三个属于凉山彝族地区的《指路经》,其送魂路线如下:
四川省甘洛县的送魂路线:从甘洛县出发,第一站到达越西县,继续前进到冕宁县境,南下到达喜德县境,折东过昭觉县境到达美姑县,继续东向到达金阳县境,渡过金沙江到达孜孜普乌(今云南昭通市境内)。这条路线是甘洛县新市坝镇波波坤村吉乃家族的送魂路线,所记录的具体送魂路线是从波波坤村(彝语叫洛俄解杆)出发,到甘洛县境内的尼波勒节(今波波坤村和甘洛火车站之间的山梁),再经过阿尔省曲、阿毕惹木、约惹觉莫、则各邛觉(在今则洛乡境内),深惹瓦乌、特觉姑、依德阿莫、特克俄清、沙嘎勇玖、赤普觉各、沙足洛(均在今甘洛县玉田镇境内),再到达嘎依、玛嘎依(今甘洛县廖坪乡达嘎依村),史举科、则洛依打(今甘洛县则洛乡境内),痲卡各日、阿补勒托(今甘洛县斯觉镇境内),依乌暑扎、木诺尔苦、阿扎木诺、阿杂铁玛、坝哈依打、依节尼(甘洛县和越西县交界的越西河两岸),阿祖坝嘎(在甘洛县斯觉镇境内),洛洛木各(甘洛和越西交界处),进入越西县境内,经过达尔玛地(今越西新民乡),德图解杆(今越西县大屯乡),乌拖尔库(今越西县城),叶泽解沙(今越西县中所乡),里顶瓦古(今越西县白泥湾),俄罗苏姑(今越西县苏姑乡),进入喜德县境内的俄罗则俄(今喜德县登相岭),俄罗玻(今喜德县小相岭),喜德拉达(今喜德县城),然后转向冕宁县境内的冕易卓诺(今冕宁县城),阿几毕尔(今冕宁县河边乡),耿草瓦解(今冕宁县巨龙乡),泸沽解沙(今冕宁县泸沽镇),阿嘎地莫、阿嘎地拖、斯硕斯咪(均在今西昌市小哨乡境),进入西昌境内的诺依尔觉(今西昌市柒龙乡、今安宁场),俄卓打日(今西昌泸山),勒格俄卓(今西昌市区),木体东勒(今西昌市大兴场),普暑嘎拖(今昭觉与西昌交界的普诗乡铺史卡安村),进入昭觉的拉哈依乌(今昭觉县解放沟乡),利木昭觉(今昭觉县城),利木竹核(今昭觉县竹核乡),斯木布约(今昭觉县布约乡),进入美姑县的利木依打、利木斯补(美姑县的彝语叫利木美姑,‘利木’地区是在美姑境内),然后进入金阳县的“木尼”地区,包括木尼岯诺、木尼古尔、木尼巴体、木尼依薄,最后到达终点站兹兹普乌,在今云南昭通。兹兹普乌又名“兹兹地各”,另一名是“莫木古尔”,意为天地的中间(果基·宁哈、岭福祥1993:646)。
四川省普格县送魂路线:从普格县出发向北到达昭觉县境,向东到达美姑县境,向东南到达雷波县,渡过金沙江到达兹兹普乌(详细站名略)。
云南省宁蒗县的送魂路线:从宁蒗出发,渡过金沙江进入四川凉山州境内的西昌市境,向东到达昭觉县境,再向东到美姑县境,折向东南方向的金阳县, 最后渡过金沙江到达兹兹普乌(详细站名略)。
从各地的送魂路线看,这三个地方虽然出发点和路线都不同,但他们的终点都是送到兹兹普乌,昭通这个地方对于凉山彝族的族群认同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指路经》的这种功能很清楚地表现了凉山彝族的文化认同。
四、凉山彝族的区域文化举例与讨论
在讨论了凉山彝族宗教与其文化认同之后,我想简单说说“彝族”及用以识别和建构彝族的一些文化内容。首先我要说,“彝族”这个概念有全新的意义。我这里所说的概念全新,是指彝族这个概念涵盖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政府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识别的彝族,使彝族这个民族具有文化和政治意义。彝族包含了三十多个群体,中国学者习惯上将这些群体称为彝族的支系。“支系”这个概念给人的印象是彝族是一个整体,整体下面衍生了若干支系,然而我们也可以这样问,既然这些群体是“支系”,那么彝族的“主系”是什么?实际上,各地彝族都可能认为自己是主系,其它的都是支系,彝族知识分子则可能认为大家都不是主系,主系是古代汉文献中的“西南夷”。但是很明显,同属于古代汉文献中“西南夷”的群体,现在有一些被识别为单一民族,如在语言上同属于彝语支语言的哈尼族、拉祜族、基诺族、傈僳族、纳西族等等是属于“西南夷”的,现在被识别为单一民族。费孝通在他的著名的论文《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提到:“现在说彝语的人基本认为是属于不同名称的五个民族”(费孝通1989:27)。从这个意义上看,古代西南夷又不能称为彝族的主系。所以我说彝族这个概念有全新的意义。那么,谁是彝族?所谓彝族就是中国政府识别为彝族,现在已经接受这种认同并积极建构这个族群和文化认同的人们。
彝族这个新概念下有差异的成员现在是认同彝族的,这种现象可以用族群分层的概念来理解和解释。科恩(Abner Cohen)指出:族群是和权利联系在一起的,任何认同都可以看作是与一定的权利争取有关,族群之间的关系就是权利问题,就是政治原因,是隐形的,主观的。为了争取权利与资源,在实践过程中不同族群会利用相应的层次概念来表达(Cohen 1974a;1974b)。以我自己感受来看,我自己就有多个层次的身份认同,从国家认同的角度来讲,我认同我是中国人,对于族群认同的角度来讲,我认同我是中国政府识别的彝族身份,而在彝族内部来讲,我认同诺苏次族群,也即凉山彝族。凉山彝族,自称诺苏(Nuo su),主要分布在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17个县市、攀枝花市、甘孜藏族自治州、雅安地区、乐山地区的峨边彝族自治县和马边彝族自治县以及云南省丽江地区的宁蒗彝族自治县、永胜县等。人口约有200多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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