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投资 当代艺术涌现“韩流”

一样来自于东方，但韩国当代艺术并未像中国当代艺术那样用富有争议性的政治符号建构起西方对其的认知。近几年来韩国艺术家们以多元开放的姿态及对媒材的运用，愈来愈多地吸引了来自国际艺术市场的视线。

金雅瑛清楚地记得自己当初创作“瞬息浮生”（Ephemral ephemera）系列影像作品时的感受。这位韩国新兴的艺术家去年将这些作品带到了伦敦展出，自2006年以来，她已日渐在国际当代艺术圈里博得了“有潜力的新兴艺术家”这一口碑。

“几年前我一度患上失眠，没有食欲也无法出门和人碰面，当时的我对人存在的意义感到绝望至极，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金雅瑛说。那时候她在伦敦，看着报上的新闻发现自己只有麻木和无所谓的感觉。“我开始思考，为何人们知道自己不管做什么，未来终将一死，却依然渴望生存和挑战，这其中的信念到底从何而来？”

Ephemra源自于希腊文，有朝生暮死的意思，同时，也用来指称那些在丧失功能之后变得具有收藏价值的纸制物件，像是过期报纸、破旧文宣品、复古明信片等等。就是这“朝生暮死”和“变得具有收藏价值”的相冲突含意，激发金雅瑛的创作灵感：纸制品的寿命既短暂又永恒，如同人的生命。于是她搜集报纸上的社会新闻，根据文字描述，利用纸模和各式素材搭建如舞台一般华丽却气氛诡谲的新闻场景，以重塑事件发生的情形，而后，架起了大型胶卷相机，精心安排灯光投射的角度，记录现场的瞬间。基本上，金雅瑛的创作是向存在主义大师卡谬（Camus）致敬的，她着迷于卡谬所说的，存在本质的冲突性。

多元开放的特色

像金雅瑛这样用前卫呈现方式来表达哲学意味话题的艺术家在韩国纷纷涌现出来。他们以“多元开放”的鲜明特色引起国际艺术界的注意。根据香港佳士得中国20世纪艺术及亚洲当代艺术部门专家群的分析，韩国当代艺术的这一特色与韩国社会及教育系统对技术的专注有关，韩国艺术家由于有其背后成熟的技术支持，因而能开放地实验各种媒材和风格。

对艺术爱好者来说，欣赏韩国艺术的角度不再以国籍为归类的依据，而是透过欣赏艺术家各自诠释的所见所感，从中得到共鸣。以金雅瑛来说，她的创作带领观者进入存在主义的世界，其他常见的议题包括了全球化，不少韩国艺术家也以当代社会人们共有的疏离感和日常生活经验为主题进行创作。

香港佳士得的专家认为，若是拿韩国的当代艺术来和中国的或日本的进行比较，更能清楚看出韩国作品的独立性。中国当代艺术以历史中的政治性作为号召，其“争议性”建构起西方的认知，而日本艺术则受到漫画和御宅族等当地文化民情的影响，在视觉呈现和内涵都有很大的不同。

芝麻艺廊在伦敦以经营亚洲艺术品著称，负责人James Freeman谈到中国当代艺术和韩国艺术的不同点时说，中国艺术家常使用经典的政治符号，例如毛泽东的头像，成为西方人了解中国历史和近代政治经济的途径。他说：“一样来自东方，但韩国当代艺术并未和西方的文化和资本历史形成鲜明的对立，彼此之间的冲突性也低。”也就是说，韩国当代艺术的精彩在于运用美学上的创意来表达对东西文化磨合的了解，这和韩国的发展特征有很大关系。韩国在1953年结束国内战事，近六十年来，经济成长的速度惊人，目前已是全球第十五大经济体，向全世界展现出快速复原的能力。对韩国艺术家来说，他们思考的话题多半和经济、科技发展带给个人和整体社会的冲击有关。

行情逐年见涨

从艺术市场来看，来自韩国的艺术品行情在亚洲有逐年看涨的趋势，尽管艺术圈的变动一直在持续，韩国艺术品的价格尚未受到市场炒作和哄抬，这对收藏家来说是非常值得下手的投资。

香港苏富比当代亚洲艺术部主管林家如说：“韩国艺术的地位正在成长中，相较于中国艺术品动辄上百万美元的价格，其绘画或雕塑作品的价格是非常合理、吸引人的。”她以活跃于西方世界的徐道（Do Ho Suh）为例：“徐道最贵的作品也不过60万美元，但有些中国艺术家的作品能达到600万美元的卖价。”

徐道的作品尚未被引入到亚洲拍卖市场来，佳士得伦敦去年夏天曾拍卖过他的作品“Some/One”，即便成交金额超出预估价码的一倍，是同场韩国艺术家中成绩最好的一位，成交价也不过50万英镑。

另外一个例子是已过世的白南准（Paik Nam June），这位在数码艺术的领域里占有举足轻重地位的艺术家，被喻为“录影艺术之父”，其重量级的成就在东西方都受到认可，并认定他的成就已非金钱数字所能够衡量。其作品《凝视佛祖》去年4月在香港苏富比拍卖会上仍以可以亲近的182万港元成交。

韩国当代艺术品以可亲的价格、超乎预期的艺术水准吸引了许多来自台湾地区、香港地区、印尼和新加坡的收藏家。2004年10月，佳士得拍卖16件韩国艺品，这是韩国作品首次在香港佳士得拍卖行里亮相，其后四年间，市场上探询的声音越来越多，即便在不景气到达高峰的2009年冬季，韩国当代艺术品拍卖总成交额依然高于前一年冬季的两倍以上。香港佳士得方面认为在香港这个多国籍和多文化的中西交流站里，推广韩国艺术并非难事，因为韩国依然包含在大东亚艺术圈内，许多文化概念和思想依然是共通的，透过恰当的介绍，不管收藏家来自西方还是东方，都可先透过了解东亚艺术圈的内涵来深入认识韩国当代艺术。

虽然在拍卖行的交易属商业行为，但同样的也给了许多具有潜力的韩国艺术家机会，进入不同的市场；从2009年起，苏富比合并在全球举行的当代亚洲艺术专场拍卖，改于香港举行一年两次的“当代亚洲艺术专场拍卖”。林家如说，通过顶尖拍卖行，位于亚洲的艺术爱好者也能接触到少数只在西方美术馆里活跃的韩国艺术家的作品。

与西方市场接轨

熟悉中国艺术市场的林家如指出韩国艺术市场未来的走向在于和国际接轨。她分析，每个市场的接受能力不一样，中国当代艺术开始勃发的火苗是从西方点燃的，而近年来中国内地的买家本身亦相当支持中国艺术的发展。

纵观亚洲市场，韩国艺术所受到的瞩目算是起步阶段，以易保存的平面作品为主，和国外专业买家广泛的收藏方向依然有些差距，不过也因此造就了成长的潜力。“一旦两边市场接轨，韩国艺术品价格的发展空间是很大的。”林家如补充道。

许多韩国艺术家如金雅瑛在伦敦接受西方艺术教育，也在伦敦崭露头角，芝麻艺廊经理人Freeman表示，近年来这样的例子显著增加，人们不在乎艺术家们来自哪个国家，整个艺术市场总是期待不同文化背景的艺术家们擦撞出的火花。

现阶段的国际艺术市场，虽然对韩国艺术家的认识比不上中国，但已展现出高度兴趣，去年6月，一批已颇具知名度的韩国艺术家，在切尔西史隆广场旁的萨奇艺廊（Sattchi Gallery）开办展览“韩国之眼：月亮世代（Korean Eye：Moon Generation）”。

展览背后创始人西克利塔（David Ciclitira）是英国皇家艺术学院的荣誉会员，除了在学院内见到优秀的韩国艺术家新秀，多次往返伦敦和首尔的经历让他体认到了韩国当代艺术的勃发和多元，于是从2009年开始，他与伦敦最大艺术拍卖行之一菲利浦公司（Philip de Pury & Company）合作，打算在2012年伦敦奥运会前有计划地介绍韩国新兴艺术到英国。此展展期长达4个月，是伦敦第一个以“韩国”作为号召的大型艺术展。在这一次的艺术展上，金雅瑛、雕塑家李恒权（Yi Hwan Kwon）等人的作品得到了藏家的青睐。

那么如何去欣赏继而收藏并投资韩国当代艺术品呢？除了多接触艺廊经纪人及多看相关展览外，香港苏富比的林家如建议初期可从了解艺术家的学术背景和参与国际大展的经历着手，而香港佳士得的专家则建议收藏家观察艺术家未来成长的潜力和其作品独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