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图片、大视觉 摄影部门发展的必然趋势

放在２０年前，根本没有办法想象，一家日报的摄影部居然能有２０个摄影记者，除此以外还有图片编辑和图片管理助理。就算在１０年前，南方日报摄影部的成员还不超过１０个人，而在当时，这已经是广州最大的摄影部之一了。今天，不得不承认，我们的摄影队伍在不断地扩展，图片生存的空间越来越大。


　当我们还在为自己的扩展而自喜的时候，曾经是南方日报子报的《南方都市报》已经拥有了近５０名摄影记者和７名图片编辑，成为国内报刊中最大的摄影部门。与迅速壮大的同城兄弟媒体相比，我们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与挑战。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２００５年６月，《南方日报》再度改版。新的改版着重于强化优势与特色。与此同时，南方日报视觉新闻中心成立，对报社内部而言，这是一个全新的部门，其职权的界定和模式的运作，正在探索之中。


　一个大建构的想法在酝酿中，雏形渐现。我们正式提出“大图片、大视觉”的概念。


　大图片、大视觉的概念在国际报纸设计界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名词了，但在国内，能真正与新闻摄影密切结合，在报纸整合上贯彻实施这个概念的，可谓凤毛麟角。近些年来，随着国内报业改革的深化，报纸整体竞争的趋势越来越明显，新闻图片和报纸视觉设计作为竞争力的一个组成部分，显示出了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事实证明，图片抢眼、设计独特、包装精美，对报纸的销售起着很大的作用。世界报刊设计协会的调查表明：一张位于头版中线以上、足够吸引人的新闻图片，以及明晰丰富的视觉设计，可以决定一个读者在报摊上的购买欲望。


　２０世纪８０年代以前，报纸上出现的新闻照片仅仅是新闻内容的再现或者强化，进入９０年代后，图片不再仅仅是表现新闻内容的照片，还包括了各种配合主题的概念性图片、新闻配图、新闻图片报道、图片专题报道；而现在，出现在我们报纸上的，除了新闻照片，还有图表、图示（示意性图解）、概念性设计图片、漫画、速写、装饰画和各种小标志，各种各样的视觉元素在最适合它们表现的领域丰富着我们的报纸，增强报纸的可读性和吸引力。在这个快餐式文化盛行的社会中，已经没有多少人有耐心将文字逐字逐句地阅读，丰富的视觉元素可以将文字表达分割清晰，进行简化。视觉力量包括了摄影、图片编辑、图表制作和视觉设计，这些将不再是文字报道的辅助工具，而是将新闻报道真正完成的最后一道工序，即如何让读者最充分接受信息的最后把关者。所以，视觉新闻中心并不是新闻采访的配合部门，而是报纸中将新闻报道采访与市场商业密切衔接的生产部门，它的产品就是报纸的出色包装。将图片、视觉设计与版式美编放在同一个框架内进行平衡，它们既有同一目标，即如何让读者更容易接受我们的报道，同时，它们又有矛盾，图片与图表、图示争夺着同一块阵地，性质不同，没有重要性的区别，却有适合领域与表现的区别，如何让它们以最适合的姿态出现，需要权威的制衡。


　实现大图片、大视觉的理想，需要以下几股力量的发挥配合与相互制衡。


　摄影记者：原生的力量


　摄影记者是实现“大视觉”理想的队伍中最核心的力量。在我们看来，报纸版面上视觉元素表现的多样性，却依然撼动不了新闻摄影图片的主流地位。毕竟报纸是报道新近发生的有新闻价值的事实的地方，而视觉元素中也只有最具现场感的新闻摄影图片才能满足采访和报道新闻事实的需求。


　在这一点上，应该说我们是幸运的。近１０年来，南方日报摄影部门的发展，锻炼了一支经得起考验的摄影记者队伍，整个团队形成了融洽、积极的氛围。


　在过去的一年里，我们的记者孤身深入虎穴，探访广州城中村的童工现象，引起了北京、上海甚至中央各媒体同行的重视。采访童工，事实上在我们党报内部引起很大的争议。题材的敏感使得我们的编辑慎之又慎。随着此新闻事件的影响越来越大，我们发挥党报的优势，与政府的查处相结合，达到了新闻性与宣传性的良好平衡。

　印度洋海啸报道，显示全国纸质媒体似乎是在一种突如其来、毫无征兆的状态下，一下子集体决定投身全球化语境里。很多人视这次印度洋海啸报道为中国媒体的一次飞跃，中国媒体第一次决定放弃国际通讯社的单向度，发出自己的声音。我们的记者身兼文字与摄影的双重角色，在重重的困难中，让《南方日报》的声音传播得有效、有影响力。摄影记者严亮说被“三座大山”――找新闻、抓图、码稿压得喘不过气来，而他在泰国海啸现场的报道赢得了社内所有同事的敬佩。


　注重内在修为，钻研新闻业务，是我们摄影记者历来的优良传统。要让文字记者、文字编辑全面接受我们的视觉化概念，第一步就是要赢得他们的尊重与真心的赞叹。现今，报社只要有重大的采访，第一个考虑的就是派摄影记者，因为他们“一个顶俩”，既能发回图文相融的报道，又为报社节约了成本。


　如果说海啸报道体现的是摄影记者个人的良好素质，那么２００５年６月的抗洪体现的就是我们这个团队的精神。视觉中心全员总动员，各路记者奔赴抗洪一线，稿件源源不断地传回，保证了日报编辑部的用稿需求。摄影记者在大灾面前毫不含糊，快速反应，甚至在一些灾区，灾后见到的第一个外人就是摄影记者。除了业务水平，平时采访积累的良好人脉也非常重要，只有这样才能接触到第一线的新闻。


　一个优秀的摄影记者，除了新闻照片要拍得好，还要具备足够的新闻敏感，吃苦耐劳，有机动反应和公关能力。摄影记者的优秀是确保我们“大视觉”实现的第一步：拿到最好的原材料，用独创性和开拓性为后面的视觉设计提供源源不断的灵感。


　图片编辑：把关为何不可替代？


　在我们的内部，存在着一种可笑的想法，认为对文字编辑进行些简单的培训或者用美编就可以解决版面用图片的问题，“不就是挑选好看好用的照片嘛！”文字编辑在文字处理上具有权威性，但在视觉思维上往往受文字线形逻辑的影响，感觉较差。而美术编辑的视觉思维与新闻摄影是有出入的，在日常工作中可以发现美编往往偏好更形式化的图片，而忽略了新闻性、信息量。我们必须在各自的专业领域上尊重各自的专业素养。让图片编辑与文字编辑、美术编辑之间取得最佳的平衡，而不是简单地挑选图片。此外图片编辑还应该是“参谋部”，是记者的“半个大脑”，在采访之前更应起到收集题材，策划报道，为“指挥部”的决策提供参考信息的作用。比如２００５年７月份，在广州轰动一时的“‘７·２１’海珠城工地坍塌”事件，图片编辑敏感地察觉到拍摄事故中受影响的居民回家过程会是个不错的题材。记者经过近两个月的跟踪采访，发现了许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故处理真相。专题报道的推出，让已经冷却的“‘７·２１’海珠城工地坍塌”事件再次引起了公众的注视，也加快了政府部门的处理速度。


　图片编辑还应做好图片的后期处理和资料图片的整理入库工作，建立起真正属于日报的资料图片库，这对报社的许多策划报道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


　所以，图片编辑的选择也是需要慎重考虑的事情。他所作出的决定与选择，必须要让摄影记者与文字编辑同时满意，也要给美术编辑以设计的空间。选择有摄影与编辑经验的人会是比较保险的做法。


　视觉设计：同新闻摄影的配合与制衡


　从某种意义上讲，视觉设计是新闻摄影图片的补充。首先要明确的是视觉设计是不能替代新闻摄影的，它有它自身的特点与局限性。


　我们把图示、图表、漫画、概念性图片等都归入视觉设计中。在经济报道、生活报道、娱乐文化报道中，由于新闻偏于软性，多为抽象的评论、日常化的资讯，所以使用时效性颇强的新闻图片，反而达不到效果。而在现场难以靠近或者瞬间而过的新闻事实中，用新闻图示、图表来表达，反而会更清晰，有助于读者理解，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但是视觉设计要分清适用的环境。有时过于抽象，或者大而不当，就会显得版面缺乏内容，有滥竽充数的嫌疑。


　我们的原则是在新闻版面上尽量使用现场新闻图片，在摄影图片不适合表达的情况下，而又需要视觉元素补充，可以用制作精良的图示、图表补充。而在软性的版面上，在配图的基础上，发挥视觉设计人员的主观能动性，用丰富多样的表达增加版面的可读性。


　美术编辑：服务对象的明确


　在我们的报纸中，过去存在着一种奇怪的现象，美术编辑的作用仅仅是将责任编辑编好的文章按照重要性先后塞到版面上。这使得我们的版面有时会出现拥挤不堪的状况。


　美术编辑也应该有在自己专业领域中的权威。文章的内容再好，没有一个好的载体形式，是很难引起读者的阅读欲的。美术编辑也应该有向责任编辑说“不”的权力，要求责编在规定的空间里编辑文章。


　只有文字责任编辑、图片编辑、美术编辑三方求得完美的平衡，才有可能为我们的报纸带来真正全新的面貌。


　但我们也很清楚，摆在我们面前的事实是：报纸文字主导的意识在短时期内无法扭转，图片编辑人才严重缺乏，美编队伍老化，优秀视觉设计人才几乎空白。摆在图片总监面前的任务艰巨而烦琐。如何让“大图片、大视觉”的概念在报纸中深入人心，如何建立起完备的视觉队伍，实现各个力量之间的平衡，将是我们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研究与探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