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在核实中..       来源于:中国艺术传播网

 郑福利:我在做准备的时候,还真的是一直在写想说的一些东西,还没有想到从新媒体这一块来说,刚才我都快有点忘掉了,我还干了这么一件事,要不是柴总提起来。我本职工作是做一个编辑,一不小心,拍了一些照片,然后就变成了记者,这一次我带了一个DV去,因为我常常感觉因为静态的照片有很多情绪表达不出来,我觉得很痛苦,一定要用动态的东西才能传递出来,所以我带了一部DV,碰巧我们在北川县城的时候碰上堰塞湖要崩溃的消息,那个时候碰巧又跟安光旭老师一起在北川的河道里面,我们就一起往外逃,在逃的过程当中,我一直觉得,虽然在灾难现场,但是因为灾难已经发生过去有6、7天了,总是觉得很多事情已经过去了,所以说在跑的过程当中,我就没觉得这会很危险,所以说当大家都在跑的时候,我还在拍,大家在跑我就站下来拍,我觉得没有什么,后来当一转身的时候,我发现老安已经不在我身边了,上了一辆拖拉机,拖拉机突然之间开了起来,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跑,这个时候就觉得吓坏了,全城人都在往外跑的时候,就开始觉得这个事情比较严重了,但是在跑的过程当中,我还是在拍,就是机器没有关掉,一直拍,录了很多的现场音,整段的视频比较有意思,后来一直在做尝试,当天晚上就到酒店里面把视频倒给安光旭老师,后来录了一段新媒体,叫北川逃亡这一个媒体里面去。其实关于新媒体要从这个开始,我还是想讲一下,自从在《东方早报》的时候,应该是4年前,我记得3年前的时候,那个时候新媒体在国外就有一些苗头,而且有很多新的尝试,很早的时候我就讲过,流媒体我们还是要弄,在国外已经是一个主流了,国外的摄影经历了一个胶片跟数码之后,慢慢的转向静态影像跟动态影像之间的讨论,已经是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了,所以那个时候就觉得这个事情一定要做,迫不及待地要做,但是迫于形势所限,在那个时候国内基本上没有人提这个事情,我那个时候跟任老师打电话也说起这个事情,但是也没有很多的共鸣,只是没有想到3年之后能碰到这样一些事情,大家开始慢慢的把这个事情当做一个必然,一定要走向一条新的道路,其实我印象比较深的,就是前段时间也接触,噶尔他们新到中国的摄影师和文字,他们都是带着摄像机,带着录音设备,随身的装备都非常全,在国外所谓的全能摄影已经变得非常普遍了,我去查他们的招聘资料,你要能够指导摄影跟视频记者,我一看,哪怕是在美国很小的报纸,这都是一个起码的要求。在国内恐怕作为一个摄影师去拍照片,拍摄影,拍DV,可能还是一个刚刚的起步,从这点来看,我们离国外的差距还是比较远。

  至于新媒体这一块,我就从报纸说起,因为视觉联盟主要是报纸,虽然我们现在做杂志,但是之前一直做杂志,从新媒体报纸这个角度来讲,这一次有一个表率的作用,《纽约时报》的制图包括多媒体是非常具有借鉴价值的,因为流媒体的东西,很难用语言描述,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屏幕上放一下,大家一看就会有感触了。我在想,因为我一直都在想一些问题,为什么想这些问题?是因为柴总在影响杂志上那片约稿,让我写一点关于震后报道的一些事情,我就想了一些问题,所以说我今天到这边来,我主要还是想讲一些问题。

媒体报道灾难性时间应有标准流程

第一个,我还是想讲媒体报道流程的事情。在更早的时候海啸,海啸发生了以后,全世界的媒体都在报,这个可能发生在离我们最近的一次重大的自然灾害,其实这给我们报道地震也提供了借鉴。当时地震整个报道过程当中,我把所有的我认为比较好的,比如《纽约时报》等等所有的报纸的版面从地震发生的第一天到结束的那一天,所有的头版我贴在国际部的墙上,按照时间顺序给编辑们看,我说灾难报道就应该这样做,可以看到一个共同的东西,他们非常清楚他们第一天报什么,第二天报什么,第三天报什么,无论所有的灾难报道都有一个节奏的,第一天比如说讲现场,你慢慢的就会还原到救援,慢慢的就会还原到灾民,慢慢的就会到灾后的处理,都是有一个流程的,就跟救人是一样的,有一个流程。我觉得这次中国的地震报道,可以让中国的媒体至少可以很清楚的想想,应对重大自然灾害的时候,我们有没有一个报道的流程?这次普遍的感觉,我以杂志为例,因为报纸要做得好一些,在灾难面前大家都乱了手脚,不知道要干嘛,也不知道拍什么照片,大家都慌了,看到了好照片就用,也没有什么编辑的思路,非常的杂乱,这个取决于大家对这个事情本身就没有想清楚,流程的问题是一个程序的问题,是一个可以被总结出来的规律和经验,这是其一。

  其二,我感受最深的就是这一次报道当中,图片的故事看到的还是太少了,大部分都是新闻现场的一些报道,纪实上的一些东西,因为我现在是做杂志,跟以前做报纸不一样,我是希望有更多可以从更多深入的东西,更多摄影报道,是一组照片,而不是一张照片,不是一大堆,单张的好照片放在一起,而是一组有故事的照片。在这点上我印象中最深的,可能我看的灾难照片比较少,到后来我实在不敢看了,我看到印象最深的是《纽约时报》的那一组照片,棉竹市市长下跪的照片,拍得最好的不是我们视觉联盟的,是《纽约时报》的一个摄影师,当天的《纽约时报》头版,我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我发现这其实是一组照片,不是一张,一组大概10张左右,我看了一下时间,我感觉就是在一天左右的时间拍完的,运用非常娴熟,这一个事件拍成了一组照片,一个新闻故事,从景别、人物各个层面都有,非常的棒,我在国内没有见到,往往在国内看到这种事情就看到一张照片,这个人下跪了,然后就没了,但是那组照片当中不仅有下跪的照片,还有孩子的照片,有特写,有情绪,所有的东西都有,整整一组,非常的感人,但是在国内我就看不到,作为杂志而言的话,我觉得也没有很好的这样子的作品出来,因为杂志的周期比报纸要长很多,最起码一般的杂志都会在报道之后有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来做准备,但是一星期之后的杂志我们可以拿出来翻出来看,基本上所有的杂志都惨不忍睹,不仅照片惨不忍睹,使用照片更是惨不忍睹,我觉得这是一个悲哀,中国杂志的整体水平还是非常低的。而且,杂志的摄影师的水平也比较低,相对于报纸而言的话要低一些,而且很多好的摄影师都是为报纸而服务,在那个时候找特约摄影师非常艰难,几乎找不到人,这个是从故事上来讲,在大的地震灾难面前,作为一个优秀的摄影师他应该很冷静,知道自己不仅是可以拍一些新闻照片,完成报社的工作任务,也应该有一些拍故事的能力,因为只有拍好故事才是一个真正好的新闻摄影师。

捍卫新闻真实性就是捍卫记者的生命

接下来一点我是想讲新闻摄影限度的问题,博客上有一些讨论新闻摄影限度,什么样的照片不能拍,什么样的照片能拍?我有一个强烈的原则,死者的脸不能拍,我在现场拍照片的时候,死人我都不拍,拍的话我都把人的脸遮住,至少从我的角度来讲,我认为是一个起码的要求。看照片的时候看到太多让人做恶梦的东西,这个摄影的限度其实刚才已经讲了,我只是想补充一个编辑的限度,人家这么拍你为什么还这么用?这也说不过去,这是一个媒体把关人的资深的问题,你不能只说是摄影记者的问题,同样还要说你编辑是不是也有问题?当然,某些地方我认为文字的编辑也是有问题的,但是我们没有必要探讨那个层面,但至少我应该觉得,除了摄影的限度要讨论,编辑的限度也要讨论,这是非常重要的一方面。

  关于灾难报道,我觉得我们可以拍,然后你到现场什么都拍了,拍得很惨也没有问题,毕竟这样子的事情发生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还是第一次,很多事情没有经历你就不知道该怎么做,就是犯了错误也很正常,但是犯了错误没有讨论那就不正常了,如果没有经验和教训那就更不正常了。

  另外,我以前在东早的时候,因为工作的原因,我可以看到,几乎全世界最著名的报纸和杂志,我当时搜集过,我当时刻意的干过一件事,搜集灾难报道,我把西班牙,西班牙那一年的火车爆炸,包括那一年巴黎竞赛画报从年初到年末所有重大的灾难报道,大约4次还是5次我全都搜集下来,碰巧我那个时候能拿这个杂志,我都搜集下来了,同样是灾难,同样死很多人,那个时候我去看这些杂志,我不会觉得,我觉得我能够感同身受,但是我不会觉得很恶心,我不会觉得我看不下去,但是在现在我觉得看国内一些杂志,部分的报纸的时候,我觉得那个报纸,那本杂志我放在那个地方,我觉得那就是一个像一口棺材一样,我不敢把它打开,我特别害怕,看都不敢看,我就把它放在那个地方,离它远远的,我觉得很恐怖,这个是一个媒体成熟程度的一个问题,我们还太年轻,在这点上来讲的话,我们常常说摄影记者是记者,但是我觉得在灾难面前,大家还要再加上一个追问,那就是记者也是人,你首先是一个人,然后你是一个记者,然后你是一个摄影记者,在灾难的面前,人的良心仍然时刻问自己,我觉得灾难给人很多的启示和启发,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我觉得在灾难现场的时候,改变了我们自己很多。

  接下来再讲一个职业素养的问题,比如说在拍人物的时候,我觉得拍有些人物的时候是一定要遵循拍摄者的意见的,在这个地方,职业素养这一块我最想讲公信力。为什么呢?因为我们杂志社有一大堆比较著名的反对人士,所以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在灾区也经常会问一些灾民,说政府的报道你们信吗?他们说不信。为什么不信呢?就是因为说了太多的假话,到了现场一看以后不是这么一回事,时间长了就不信了,新闻摄影面临同样的问题,在大量摆拍以后,我们在看照片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还愿意相信这些照片?把孩子放在一起让大家笑,这是一个非常难以忍受的问题,于是我就想到一件事,就是那个敬礼的小孩,就是我很怀疑当时是不是有一个画外音,画外音会说你把手举起来,这个怀疑是真是假,我觉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产生了怀疑,摄影的公信力到底在哪里?新闻的生命就是真实,如果对真实产生了怀疑,那么我们拍出来的东西,老百姓不信,这样子的东西就变得越来越没有价值,我们要捍卫新闻本身的生命,也是捍卫我们自己的生命。

  最后一点就是讲到心理辅导的问题,我一直都觉得在开正式研讨会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开一个会,召集所有曾经去过灾区现场的记者和编辑,大家坐在一起搞一个心理辅导,大家可以哭诉一下,不要讲我很坚强。讲到这里讲一个事情,让我想到911,《纽约时报》的图片编辑跟我们讲课的时候,讲到一件事,说911的时候,美国《纽约时报》是怎么报道的,他说我们去很多人,几百人文字记者,报道完这个事件之后,大约受伤的人有几十个,接受心理辅导的人应该不下上百个,最后好像还有死亡的人,大家可以这样想,倒了一栋楼都这样严重,会出这样多的事,如果是倒了几个县城,死亡6万人又该怎么样?你说我们的记者不投入吗?不努力吗?我认为不是,是因为我们没有把这个事情当成一个事情,我觉得这个事情才是很根本的,在我们讨论这个事情的时候也想一想,我们在这个事情当中也是一个很大的受害者。讲到这个事情就恰恰讲到一个美国新闻,至少说可以讲到美国新闻摄影上一个很重要的转折点,因为一个人干了一件事,这个人就是拉登,干了一件事就是911,因为在2000年的时候,那个时候大家一直在讨论摄影死了吗?而且有专门的文章长篇大论进行严密的分析,说摄影死了,但是911改变这一切,所以说911是美国新闻摄影的一个转折点,从那天开始,许多摄影记者觉得他的地位比以前更重要了,这个转折点就像是,有一点像是摄影记者转型到视频记者,摄影记者转型到视频记者地位不是下降了,在美国许多报纸里面得到的反馈,摄影记者的地位得到重新的提高,当然说得有一点多了,大的事件引起一个大的变革,我相信说回来还是说到新媒体这一块,我还是相信这场,不说地震震出新中国,地震震出新媒体,所以我觉得这次地震对于中国的新闻报道,新闻摄影者来讲再过几年看也是具有里程碑的一个事件。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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