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胡立耘       来源于:中国民俗文化网

 

[内容提要]通过介绍在云南省楚雄彝族自治州“梅葛之乡”马游流传的彝族原始性史诗“梅葛”的展演方式,从展演的角度来分析史诗吟唱习俗的特点、形式和内在制约性,以及史诗的变迁。史诗的吟唱可由祭司或歌手在“圣”或“俗”两种场合下演唱,具有不同的形态。史诗世代口耳相传,业已基本定型的核心内容中创世、造物、丧葬等最为古老,体现了原始性思维方式,是史诗的主体;其余如恋歌、婚嫁、生产等内容则为史诗的衍生部分。史诗因其吟唱者的不同而具有不同的特点。展演的场景、氛围、听众的反馈也会影响史诗展演本身。 
[关键词]原始性史诗;口承文学;叙事;展演 

英国学者理查德·褒曼认为“所谓展演,指的就是一种沟通(communication)与表达(expres.sion)方式……其着重的要点大致围绕在下面各问题上:(一)传诵讲述口语文学作品时的技艺与其所含意义,包括讲述时的音调、速度、韵律、语调、修辞、戏剧性与一般性表演技巧等等;(二)传诵过程中所有参加者,包括作者、讲者、听众、助理人员,以至于研究者之间的各种互助、反应行为;(三)不同类型的口语作品的界定与意义有时不单靠口语的表达,其他各种非口语的(non-verbal)因素,包括姿态、表情、动作甚至于音乐、舞蹈、服装、布景、非口语的声音、颜色等等,也有传递、表达的含义;(四)传诵者的个人特性、身份背景、角色以及文化传统更是关键要素;(五)此外,讲述传诵时的情境(context)也是重要的项目。”史诗作为原生态口语文学,更需要从文化展演的角度来理解。这不仅可以分析史诗吟唱习俗的特点、形式和内在制约性,同时也有利于了解史诗的变迁。 
   
一、“梅葛”的展演形式
   
原始性史诗与歌谣联系紧密,是韵文体,并且多有相应的曲调,甚至歌舞乐合一。有学者认为,最初的神话也是可以吟诵的。可吟诵的韵文,便于记忆、重复和理解;并通过结构的定式、吟唱的延宕,使吟唱者有可能有时间思考如何组织内容和措词;还有利于配合相应的仪式的程序,便于听众理解和调动听众感情的演进。 
彝族的原始性史诗,多用特定的曲调演唱,如楚雄州双柏县的“查姆”的演唱采用“阿色调”,配以大四弦,每句五个音阶,有唱有述,载歌载舞。弥勒“阿细的先基”则是用“发基调”来唱。在红河州彝族地区,过年、起屋、丧事用“甲数调”,讨娶嫁女用“诺衣调”,谈情说爱用“阿哩调”。而主要流传于楚雄州姚安县官屯乡的马游村及其周边的彝族村,往北到大姚的昙华、桂花乡,再北上到永仁县的中和乡苴等地的彝族支系罗罗颇和俚颇中的彝族史诗“梅葛”,则采用“梅葛调”,其中昙华山地区的“梅葛调”就有近60种之多。有的曲调灵活,唱词活泼多变,多为日常生活及婚恋时所唱,而神圣性强的叙事调,用于祭祀、丧葬祭辞中,被称为“古腔调”,则相对规范。下面主要以“梅葛之乡”马游为例,介绍“梅葛”的展演方式。 
马游的“朵觋梅葛”由朵觋摇司铃演唱,一人敲锣相配,多在一个段落的间隔相配。朵觋演唱之时,众人凝神倾听,并根据演唱的内容行使相应的仪式。“梅葛”从开天辟地到万物出现,到人种繁衍,唱到死者从生到成长、结婚、生儿育女,再到持家、服侍老人到千年归宗,万年归魂。马游人指出,虽然朵觋的演唱没有书本来规范,但其内容固定,不能唱错,像法律一样无二义。曲调低沉,旋律变化不大,由诵而唱,由唱而诵,转换常不为人所察觉。“老人梅葛”由一群人聚集在一起,歌手有两人甚至更多,以问答的形式,一人唱一段,另一人答一段,每一次问答间众人以短的衬词乐句相和。内容固定性强,问答的作用主要在于提示、共同回忆。如果答输,可以由他人接续或指导,内容和腔调亦较为固定。较为固定的史诗唱腔被称作正腔,一般有固定的唱词,都有关于开天辟地、万物起源、人种起源等对古老洪荒的回忆。词多整齐押韵,曲调与歌词的格式、韵律、声调结合密切,旋律性强,易于记诵,适于长歌的吟唱。既有有节奏的吟诵,又有四平八稳的唱腔,曲式结构基本是由一个乐句或上下旬式的多次反复中构成,但旋律随内容的深入,逐步加花,以免过于单调,反复回旋中富于变化,不致因长歌之长而产生困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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