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在核实中..       来源于:中国艺术传播网

1921年,布拉格从国外进口了两台可以连续拍照的相机,古斯塔夫拿着由这部稀奇玩意儿拍下的照片去见他的朋友卡夫卡。他很高兴地告诉卡夫卡这是一种能“认识你自己”的发明。卡夫卡望着他兴奋的朋友却淡淡地说其实是“误解你自己”而已。古斯塔夫争辩说相机是不会撒谎的。“谁告诉你的?”卡夫卡把头歪向肩膀,“摄影把你的眼光集中在表面的东西上。因此它遮掩了那隐藏的生命。”

西班牙著名作家阿图洛·贝雷兹·雷维特的《战争画师》中,曾经的战地摄影师法格斯隐居海边一座被遗弃已久的岗哨塔里,正致力于创造一副巨型壁画来装饰塔楼内部的墙面。雷维特的这部书中,用士兵马克维奇和战争画师法格斯之间四天的对话深入探讨了战争与人性、爱情与良善、暴力与死亡、艺术与道德等话题,故事在现实与回忆之间反复交错,现在平稳的生活、海边美丽的风景与回忆中战争的杀戮、血腥的死亡形成一种强烈的对照,正好似一幅超现实主义的画面在雷维特极富感染力的语速描述中怪诞而真实地展开。

很显然,《战争画师》并非一篇以传统线性叙事和情节铺陈为主题的小说,书中最为精彩的部分就是两人之间的谈话。而在法格斯的回忆中不断闪现出的与摄影记者奥薇朵之间的爱情片段为沉闷的谈话增添了一抹最为亮丽的风景。也许不仅如此,奥薇朵才是导致法格斯从战争摄影师到战争画师转变的真正原因。某种意义上说,爱人奥薇朵在战争中的死亡让法格斯从一个战争的旁观者和记录者变成了一个战争的受害者,从而才真正体验到了战争的残酷。正如我喜欢的批评家桑塔格所言,通过战争拍下的照片我们看到的往往是“关于他人的痛苦”,而我们自身收获的观看经验则是一种震惊、战栗、震撼的体验,甚至还有美的体验。作为观看照片的我们其实和摄影师一样成为了战争的共谋者,成为了观看“关于他人的爱与死”的偷窥者,反而对真正的战争的苦难视而不见。

对小说中的法格斯而言,遭受痛苦是一回事,与拍摄下来的痛苦的影像生活在一起是另一回事,后者不一定会强化良心和同情的能力,它也可能会腐蚀良心和同情。这样关于战争的影像会把人看呆,然后逐渐麻木。而且重复看这些影像会是曾经发生的战争变得不再真实。比如在马克维奇的描述中,法格斯给他拍摄那张举世闻名的照片的过程,“当我转过头,您就在我面前。您对准我,或者将我放入景框,怎么说都好,拍下我……是的,拍下我,咔嚓一声,您继续往前走。一个动作,一个招呼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我想,当您放下相机后,已经不会再想到我,甚至不再看我。”在法格斯拍照的瞬间,他只看到一些线条、一个合适的角度与和谐的对称,至于画面中感性直观的肉体已经失去了意义。

某种程度上说,正是奥薇朵的死亡让法格斯得到了救赎,原本他已经逐渐丧失了人类的本性,成为了战争无耻的同谋,关于他人痛苦的旁观者,战争中爱与死的偷窥者。然后他从一个著名的战争摄影师成为了一个战争画师。这种转变意味着什么?普鲁斯特曾说,如果我们不能拥有现在,我们也可以拥有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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