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品身份的价格游戏

什么是艺术品归属？

　　历史肖像画买卖的菲利普 莫尔德(Philip Mould)，是个有名的艺术品“侦探”，同时，对于往往令人头疼的艺术品归属问题（译者注：指将艺术品的作者、地域或时代归属为特定人物、地点和时间），他有着丰富的第一手经验。

　　“任何人都可以购买并欣赏一幅画。在谈到归属及重新确定归属的问题时，所有的重点只能是：你是否能从艺术品上收回投资、甚至从中赚钱呢？”他表示，“否则就毫无意义可言。除非你只是在谈论道德和美学问题。”

　　归属问题在购买艺术品作为投资时扮演的角色，莫尔德是个很好的鉴定人。最近他辩称，伊丽莎白一世12岁时的公主肖像画，并非像长期以来人们所认为的那样，是后来的仿制品，而是一幅真品。他给予的这种归属，显然令买家确信不疑，因为这幅定价为80万美元的作品，于6月份在 Grosvenor House参展时很快卖了出去。

　　影响艺术品价格的因素

　　当然，许多不同的因素都会影响一幅画的价格。“英国国家肖像馆(National Portrait Gallery)有一幅画，那是他们获得的第一幅画，” 莫尔德表示，“它出自一位不知名的作者之手，作品的状况很糟，大部分地方进行了复绘，我们甚至无法确定它是否是在画中人在世的时候画的，尽管我们对此十分肯定。然而，这并不妨碍它得到1000万至2000万英镑的身价。”关键的问题在于：“那是威廉 莎士比亚(William Shakespeare)的肖像。如果它是个无名小卒、一个身份无法确定的人的肖像，那么，运气好的话，在嘉士德南肯辛顿拍卖行(Christie’s South Kensington)，它能卖上600至800英镑。”

　　如果说，确定画中人是一位著名人物或伟人，能使画作的价格急剧飙升的话，同样，发现作品出自一位著名画家之手，也会收到同样的效果。但价格尾数上迅速加上的零，也可能以同样快的速度被抹去。今年夏季发生在苏富比(Sotheby’s)的一件发人深省的事例，说明了上述情况。

　　1974年，伦敦古董交易商克里斯多弗 吉布斯(Christopher Gibbs)买下了一幅画，是一位脖子很长的年轻人的侧面像，他的头向后垂下。画布上写有“亨利六世”(Henry 6)的字样。吉布斯当时花了2800英镑，从嘉士德购得。

　　曾担任英国国家肖像馆和维多利亚阿尔伯特博物馆(Victoria & Albert Museum)负责人的罗伊 斯特朗爵士(Sir Roy Strong)，撰写了数本关于英国艺术品的著作，也是吉布斯多年的好友。他有机会对这幅画进行了多年的研究。今年3月，他的研究结果刊登在了《阿波罗》(Apollo)杂志上，他的结论是：这幅画是霍尔拜因(Holbein)的作品，画的是小托马斯 怀亚特(Thomas Wyatt)。现存3幅该作品的复制品，不过真品已经丢失——或者说人们是这样认为的。

　　7月5日，克里斯多弗 吉布斯将这幅重新被鉴定为霍尔拜因作品的画像，送到苏富比拍卖：其估价为200万至300万英镑。交易商和收藏家派来修复专家对此画进行检验，同时进行了大量的前期宣传。然而，这幅“霍尔拜因”作品没卖出去。没人相信——至少是不够相信——它是“霍尔拜因”的作品。因而，不久前加到价格尾数上的零，又被抹去了。然而，尽管科技方面取得了巨大的进步，仍未改变这一事实：判定归属的工作不是一门科学。更确切地说，它是训练有素的推测的结果，专家们努力减少误差。

　　谁做的？VS它有多棒？

　　艺术史家确立了自己在艺术品归属问题方面的名声。他们也许会发现，原以为是由某位他们对其特别感兴趣的艺术家画的一些画，其实并非出自他手，或是发现，其它一些原以为是其他艺术家的画，反而应该重新归为他的作品。艺术家作品的主体，是进行评估和分析的基础。

　　最近的一个例子出现在德国的某次展览上，专门展出大量17世纪初的小件象牙雕刻。这些雕塑常常呈现出痛苦扭曲的形象，其作者姓名不详，被称为“Furienmeister”（字面意思是“复仇女神大师”）。当他这组雕刻凑在一起时，这次展览的负责人意识到，佛罗伦萨皮蒂宫(Palazzo Pitti)里的某件象牙狗雕，也肯定出自他的手。如今，有关方面已经重新确定了这件作品的归属。

　　不过，有些关于归属的故事可能会让人感到不安。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年轻鉴定者表示，为专家观点付费的做法，可能会造成令人烦恼的后果。她最近刚进行了第二次归属鉴定工作，对象是一幅15世纪意大利锡耶纳完成的画。例如，她声称，自己曾见过一些值得怀疑的归属鉴定意见，撰写它们的著名学者自己不可能真的这么认为。她本人没有收取任何费用。“我只是想发表文章，”她表示，“我把自己当作一个学者，一名学术界人士，我不想与市场有瓜葛。不过，”她表示，“当你出具一项重要的归属意见时，你能挣到很多钱。”

　　这类情况也许会使潜在买家感到紧张。菲利普 莫尔德给出了一些可靠的建议。“睁大自己的眼睛，”他说道，“这需要观察，反复的观察。然后听从你信任的人；这有点儿像买股票。”

　　当然，你可以永远只购买不存在归属问题的艺术品。“古董艺术家是不署名的，”交易商鲁珀特 韦斯(Rupert Wace)表示，“由于很少有人能把一件古董归为某位艺术家的作品，所以你可以很幸运地仅凭观察来购买。”

　　于是，问题就不是“谁做的？”，而变成了“它有多棒？我是否喜爱它？”无论作品署名与否，这些才是艺术品收藏的核心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