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山人作品的市场行情 曲高未必和寡

在今年秋拍高潮中，北京传是拍卖会上最为抢眼的历史名作，毫无疑问是八大山人的《仿董巨山水》水墨立轴！

一、八大山人是古代书画市场的一面旗帜

近几年来，八大山人的市场行情一路飙升，被人戏称为“八大‘煽’人热”。而因具备了翔实的出版著录和广为人知等因素，北京传是即将上拍《仿董巨山水》的消息一出现，就好象干柴碰到了烈火，立即让市场的眼球感觉发烫。

对于国内的藏家来说，以前在艺术品市场上能够碰到八大山人真迹的机会并不多，虽然大家也都知道八大山人的名头足够响亮，可是由于缺乏市场的刺激，似乎一直没有点燃整个市场追捧八大的热情。然而在2004年11月，嘉德拍卖的八大山人作品《鱼》，仅仅0.6平方尺，结果以484万元成交，超出了估价的四倍。对此结果，有人摇头，有人咋舌。摇头的行家说，近500万人民币只买到0.6平方尺的画，怎么算帐也是砸手的货；咋舌的人更是杞人忧天，说买家的头脑一定得了疯病。

中国市场的回答出人意料却鲜明而响亮：八大山人是古代书画市场的一面旗帜！

2008年4月28日，八大山人的《瓶菊图》在北京的中国嘉德拍场上拍，成交价3136万元（不含佣金），为台湾藏家所购买，在市场上引起了轰动。

2008年6月28日浙江杭州的西泠印社春拍上，八大山人的九开册页《个山杂画册》以1500万元起拍，最终以2352万元成交，成为西泠印社拍卖历史上成交价最高的拍品。

在同年的１２月２日，香港佳士得拍卖会之“戴萍英基金会珍藏中国古代书画”专场上，《山青水碧鸟语花香》册页，包括了十六幅水墨画及一幅书法作品，事前估价约在三千五百万元至四千万元之间，结果以3426万港币价格高价卖出。

几天之后的2008年12月7日至8日，北京匡时拍卖在北京国际饭店举槌秋拍，其中一件八大山人《柏鹿图》成为本场拍卖的最大亮点，结果以1881万元的成交。

请不要忘记，2008年是全球艺术品市场最为风雨飘摇的时期——自二战以来最为严重的金融危机席卷全世界，市场的信心受到了重挫，然而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八大山人的作品依然是一路飘红，走势强劲。

转眼到了2009年的年中，各种经济数据显示，世界经济衰退似乎已经触底，而中国经济将引领全球回暖，中国艺术品市场因此信心倍增。于是，八大山人作品的全球记录将在北京诞生的预言似乎不再是神话——2009年６月２5日举行的匡时拍卖公司春季拍卖会上，八大山人的《仿倪云林山水》以８４００万元人民币高价成交，成为史上最贵的中国画。

应该指出的是，《仿倪云林山水》是一件八大山人的传世名作，不仅被历年出版的所有八大山人画集收入，在一些八大山人研究论著中也均有提及。

二、八大山人书画存世量非常稀少

八大山人（约1626年—约1705年），名朱耷，江西南昌人，为明宁献王朱权九世孙，清初画坛“四僧”之首，书法家。

明朝的灭亡，对于有皇家血统的朱耷是双重的打击：国毁家亡。由此他心生悲愤，落发为僧，后又入青云谱为道，晚年取八大山人为号，并一直沿用到去世。其于画作上署名时，常把“八大”和“山人”竖着连写，前二字又似“哭”字，又似“笑”字，而后二字则类似“之”字，哭之笑之即哭笑不得之意。他一生对明王朝忠心耿耿，以明朝遗民自居，不肯与清合作。他的作品往往以象征手法抒写心意，如画鱼、鸭、鸟等，皆以白眼向天，充满倔强之气。如此形象，正是朱耷自我心态的写照。画山水，多取荒寒萧疏之景，剩山残水，仰塞之情溢于纸素，可谓“墨点无多泪点多，山河仍为旧山河”，“想见时人解图画，一峰还写宋山河”，可见朱耷寄情于画，以书画表达对旧王朝的眷恋。北京故宫博物院原副院长杨新写有《在哭笑间狂歌》，比较全面地介绍了八大山人艺术风格和成就。

有人评价说：“朱耷笔墨特点以放任恣纵见长，苍劲圆秀，清逸横生，章法结构不落俗套，在不完整中求完整，其独特的绘画风格对后世影响极大。”我认为此话说得有些牵强，因为八大山人“对后世影响极大”的真正原因，是他以“白眼向天”的高傲精神与对现实社会不合作的态度，形成了他狂野个性的艺术表现，给人以震耳发聩的震撼力。在明末清初的所谓“四大画僧”弘仁、石溪、石涛、八大山人中，八大山人在画坛和民间的影响力最大，因此可推为“四大画僧” 之首。
就在2009年６月底，匡时拍卖的《仿倪云林山水》以创记录的８４００万元人民币成交后不久，2009年7月间的中国艺术市场上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上海某拍卖公司即将上拍的八大山人《孤松图》，引起社会轩然大波。

因为江西的八大山人纪念馆内也收藏了一件几乎与之一模一样的《孤松图》，因此人们怀疑此画是纪念馆内流失的作品。面对社会的质疑声浪，八大山人纪念馆立即出面澄清馆藏的《孤松图》并没有流失。面对这两张《孤松图》，专家出面证实，这两张《孤松图》必定有一张是假的！于是在2009年7月20日，上海某拍卖公司上拍的所谓八大山人《孤松图》仅仅以61万人民币成交，草草收场。而这两张《孤松图》，其孰真孰假，不争自明。据有位亲眼见识过上海拍卖的那张《孤松图》的行家告诉我，此画是老仿，水平很高，如果不是因为有八大山人纪念馆馆藏作品对照的话，一般人很难甄别其真伪。

其实，八大山人作品的造假问题早已出现，民国时期最为猖獗。行家们都知道，著名国画大师张大千当年就是模仿八大山人作品的第一高手。而且现在国内博物馆收藏的八大山人作品，有些也不真。我国著名书画鉴定权威杨仁恺先生在其《中国书画鉴定学稿》一书中指出，曾印入《中国古代书画图目》第一册的原中央工艺美院藏八大山人《杂画册八开》为伪；另一件刊于《艺苑掇英》无锡市博物馆藏的八大山人《花鸟册十二开》也为伪。更有专家指出，现在国外博物馆收藏的某些八大山人作品，其中伪品也不少。而时常行走在国内艺术品收藏市场的人也不难发现，一些小拍卖公司和古玩市场上销售的许多八大山人，价格极其低廉，一眼就知道是赝品。

由此可见，要想准确鉴别八大山人书画的真伪，在技术上存在着一定的难度，特别是对于高仿品更是如此。同时也说明一个问题，八大山人书画存世量实际上已经非常稀少，而且曲高未必市场就和寡。八大山人作品一旦经受社会和专家的检验，其含金量立即飙升，这也是不言而喻的事实。

三、来源可靠的《仿董巨山水》

最初，北京传是刚刚在行内宣布要上拍《仿董巨山水》的消息，立即引起了各方的关注，这是有原因的。

首先，这件创作于1703年的水墨立轴作品《仿董巨山水》是其晚年的力作，古稀之年笔墨老辣，自是风流独绝。画家自己的题识是：“董巨墨法，迂道人犹嫌其汙，其它何以自处耶？要知古人雅处今人便以为不至，法老同学以为何如。癸未禊日，八大山人临。”我们知道，八大山人的艺术成就主要表现在花鸟、山水和书法三个方面，而此画幅之中，除了山水之外，尚有书法49个字，可谓书画合壁，美不胜收。著名收藏家吴云先生在边跋赞曰，“八大山人姓朱名耷。《画征录》谓故石城府王孙也。有仙才，隐於书·画。题跋多奇致，不甚解。书法有晋唐风格，画擅山水、竹木、花鸟，笔情纵恣，不拘成法。此幅笔意胚胎大痴而苍浑古劲，别出机杼，有超以象外之趣，跋语亦真有奇致。余见山人画多矣，此为极经意作也。平斋题记。”前人之语不虚，可见这是八大山人的精品力作。

其二，关于此件墨宝的收藏来源可靠，传承有续，鉴藏印“虚斋审定”“归安吴氏二百兰亭斋鉴藏图书”一应俱全，历史文献著录多达数十次。其主要著录有：1. 《虚斋名画续录》卷四； 2. 《八大山人真迹》，小林荣居编，上海美术出版社，1926年出版； 3.《八大山人书画集》第一集，汪子豆编，人民美术出版社，1983年出版；4.《历代著录画目》，166页，福开森编，1933年江苏广陵古籍刻印社，1994年影印本；5.《改订历代流传绘画编年表》，172-174页，徐邦达著，人民美术出版社1994年出版；6.《八大山人生平及作品编年》，317页，蔡鸿鸣著，北京燕山出版社1997年出版；7.《八大山人存世书画目》，载《八大山人书画集》周积寅、王凤珠编，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1997年8月出版，等。

我之所以罗列以上这些出版记录，只是想借以说明，在目前较为混乱的艺术品市场上，浑水摸鱼的现象时有发生，而有了这些专家学者的学术研究与考证成果，就好比验明证身，我们大可以专心欣赏和研讨八大山人的艺术，而不必分心其他。

第三，多年之前，《仿董巨山水》曾经上拍过，绝大多数艺术爱好者对此记忆犹新，所以此次《仿董巨山水》的再度上拍，不仅可以进一步提供给我们观察八大山人市场行情的机会，也可以让艺术爱好者们再度亲近这幅历史名作，大饱眼福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