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在核实中.. 来源于:中国艺术传播网
如果写一部肖像摄影史,有两个伟大的摄影家无法绕开。19世纪的法国人纳达尔与20世纪的德国人奥斯特·桑德。一个以19世纪法国文化(某种意义上说是当时的世界文化,因为巴黎聚集了为数不少的来自世界各国的文化精英)的精英人士为摄影对象,一个按照德国现代社会发展所产生的职业来拍摄归档。而对于我们一般观众来说,这两个人其实开创了两种不同的理解肖像摄影与呈现人、理解人的方式。
在纳达尔的摄影中,每个人都是有名有姓的具体的个人,而且是具体的名人。他们的具体性,首先由他们的作品(诗歌、小说、音乐)来保障,然后又经过他的摄影的物质性的描述而具备了可视的具体性。人们也无法把他们与他们的作品分开来认识。人们观看纳达尔的名人照片,其实是按照对于此人的先在了解(已有的媒体报道与对于具体作品的阅听、观看、欣赏等),通过照片这个途径来核实自己通过阅读、欣赏他们的作品所获得的想象与印象(对于作品的,对于作者的)。即使是在开始接触纳达尔的照片时,觉得自己的想象与印象与这些名人的照片形象大有出入,但经过像纳达尔这样的肖像摄影大师的照片的“启发”,人们自己可能会在后来的日子里渐渐认同照片中的名人的气质、个性,让自己对于他们的印象与想象往照片上去“靠”,最终以与照片中的形象取得一致而安心。人们最后可能得出的结论是,如果在理解名人上出问题的话,问题在于自己,因为自己没有好好理解名人的作品,才会对摄影家摄制的名人形象产生认同上的差异。摄影家才是真正地理解了名人、把握到了名人的“内面”的人。人们会自责自己的艺术修养差,以致无法理解照片中表现出的名人境界与摄影家的苦心孤诣。人们一般不会去想,摄影家强加于观众的名人的这一面或那一面,是否就是他的“真实”一面?文革时阿尔巴尼亚电影里有一句台词:“墨索里尼,总是有理,现在有理,将来有理,而且永远有理。”我们可把这句话里的“墨索里尼”改成“名人摄影”即可。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拍摄名人照片是永远没有风险的。
而桑德,其取向则与纳达尔完全不同。他为了给20世纪的人类职业编制图录,他可以大胆到无视这些人的具体性。为了自己的《20世纪的人们》这个宏大叙事,他宁可让这些人成为了有职业而无姓名的人。其实,他的事业野心大,而胆子也大,甚至有点违反德国人的严谨。因为,在他的计划中,20世纪,20世纪的职业,20世纪的人们,就在德国可以一网打尽,而且就在德国的一个局部地区(他所生活的城市)取样即可。他的自信,很大程度上来自于伪科学面相学的影响。他曾经在1931年的一次广播谈话中说:“所谓面相学,最要紧的是,理解人的本性。如果看到人的外貌,就知道这个人的职业是什么或不是什么。看到人的面孔,就知道他是高兴还是苦恼。不是个人创造了时代的历史,是个人把自己镌刻在历史中,同时体现历史的意义。”这是他花30年拍摄巨制《20世纪的人们》的最大根据与理由。他要求的、希望的是,肖像摄影是理解人的本性的最佳手段。至少他自己是这么相信的。他的肖像照片,要让人们去考虑的与想象的是,这个面孔与动作,与他的职业(职业是通过标题与道具还有有限的环境来表现)是否一致。他给出的是无名者肖像。人们集中精力,通过照片中的工具、工作环境,再回到面孔(无名者的面孔),来回检验,相互印证,最后确认的是面孔与职业的一致,以及桑德的伟大。因为他所选择的人与职业,从面孔看是如此的契合,因此人们也渐渐无法把面孔与职业的相互作用、面孔与职业的关系分开来考虑。这当然有一定道理,但事情并不总是按照这样的逻辑运作的。进入21世纪,我们发现,当宅男宅女们在家里上班时,面孔与职业、面孔与职场的错位几乎已经必然。但是,桑德的面相学式的路径失效了吗?好像没有。至今仍然有不少摄影家在孜孜不倦地按照某种类型给不同的人拍摄,努力把他们归入(硬塞进)不同的类型,而且,这次是以新的名义,以社会学的名义。
对于肖像摄影来说,如何给出被拍摄者的形象,其实手法多多,而我们对于照片中人的了解与理解,也往往决定于摄影家如何给出他们。从这个意义上说,肖像摄影家不仅是控制了他的对象,同时也控制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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