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创作奔赴罗布泊 唐双宁：不破楼兰终不还

三年前，我不经意的一个闪念、一句戏言，没想到成为事实，京城的书友们搞了一个“快哉快哉诗书雅集活动”；也没想到，这个“快哉快哉诗书雅集活动”现在已延续了三年。我们这个活动，是民间的、自发的，是业余给书法家协会“打工”。我希望我们的“快哉快哉诗书雅集活动”不但要办三年，而且要办三十年，要办三百年。

我为这次的“快哉快哉诗书雅集活动”创作的作品，是王昌龄的一首诗：“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对王昌龄的这首《从军行》，我想多说几句。２００７年“五·一”休假，为了这幅作品的创作，我亲赴楼兰体验生活。４月３０日晚上８点，我和我的一位朋友在北京坐飞机，凌晨２点到达乌鲁木齐，后半夜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８点从乌鲁木齐飞往库尔勒。到库尔勒没有出机场，就由当地的陪同人员开车拉着我们进入戈壁滩。我们的向导是新疆若羌县人大常委会的一名副主任。在这之前，还有一辆给养车，先行进入了戈壁滩。戈壁滩是塔克拉玛干沙漠的一部分。这是我第二次进入塔克拉玛干沙漠。戈壁滩里没有道路，没有信号（带了两部卫星电话，没想到也打不通），没有饮水，没有生物，甚至连一个蚂蚁都没有；除了我们的丰田越野车是绿色的以外，没有一丝绿色。我们在戈壁滩里“横行霸道”，旁边几公里以外，就是当年第一颗原子弹爆炸的实验基地。我们沿着给养车的车辙往前走，结果到晚上１１点多钟，因为刮风，给养车走丢了，车辙看不见了，我们走进了“雅丹地貌”。雅丹地貌又称魔鬼城，进到雅丹地貌里面就出不来了。于是，我和向导发生了一段事后令人毛骨悚然的对话。我们的向导说，“没办法了，就在这儿过夜吧。”我说：“怎么个过夜法？”他说：“就在车里蹲着呗。”我说：“安全吗？”他说：“这里没坏人。”我说：“我知道没坏人，也没有野兽，但还有其他什么危险吗？”他说：“不刮风就不会有大事。”我说：“要是刮风呢？”他说：“刮风就埋里呗。”我说：“埋里会是什么后果？”他说：“埋里就是木乃伊呗。”我说：“今天能刮风吗？”他站到高处手搭凉棚望了望天空，说“问题不大。”我说：“今天还能出去吗？”他说：“肯定出不去，只能等明天天亮。”既然“出不去”又“问题不大”，就只能在这儿过夜了。于是，我们就合衣而睡，在车里蹲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天一放亮，我们按照车上ＧＰＳ的指示，发现楼兰古城距我们的所在地还有１０公里。这样，我们的汽车就往楼兰古城的方向开。

这１０公里是什么路呢？１０公里走了５个小时，你想想是什么路？根本没有路，一会儿是人抬车，一会儿是人修路，走了５个小时才到了楼兰古城。见到楼兰古城，我们都兴奋不已。“不破楼兰终不还”，我们终于见到楼兰了。这就是我这幅作品的创作经历。

出了楼兰，我们开始向罗布泊进发。一路上什么龙卷风、什么海市蜃楼，都看到了。后来车没油了，好在这时卫星电话打通了，三百公里外的钾盐厂派人给我们送来汽油。这样我们又开始进入罗布泊。罗布泊已经完全干涸了，没有一滴水，氯化钾形成的坚硬地貌远看就像海浪一般。出了罗布泊，５月３日，我们到达哈密，自治区的一位领导正在那儿等着我们。他说：“再见不到你们，我们已经备了直升飞机营救。那时中央台的《新闻联播》将会播放‘今天搜救谁谁谁还没有下落’，‘明天又动员了多少解放军去搜救’的新闻了。”所以，幸亏我们出来了，不出来我就成了“彭加木第二”，今天也就不能在这里参加“第三届快哉快哉诗书雅集活动”了。所以，为了这幅作品的创作，我亲赴楼兰考察，差一点儿成了“彭加木第二”，我想这件事应当在中国书法史上留下一笔。今天，为了参加这次“快哉快哉诗书雅集活动”，我把我创作的作品带来，献给大家。

我还想再说一句：“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我去年参加这个活动，今年又来参加这个活动。但是我今年的工作单位变了，到光大集团当董事长去了。光大集团是当年王光英先生创办的，同中信集团一起，是当年中国改革开放的两个窗口。现在，光大集团正在进行改革重组，改革重组的矛盾很多，困难很多，好比走进了“雅丹地貌”，走进了“魔鬼城”，但我们一定要走出去。所以我献给这次活动的这幅书法作品是有两层含义的，一层含义是我亲身体验生活进行的艺术创作，另一层含义是我们一定要走出光大改革重组的“魔鬼城”。

另外，我最近到广东出差，广州市委书记朱小丹给我推荐了一本书，叫《时间简史》，是霍金写的。其中讲到在１３７亿年以前，宇宙中的星球之间是零距离，宇宙发生了一场大爆炸，宇宙迅速膨胀，时间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霍金是世界著名科学家，时间是否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我不敢妄加评论。霍金还讲到，有正就有负，有世界就应该有反世界，有人就应该有“反人”。我们是人，他说还应该有“反人”，“反人”是什么，我想象不出来。这是他的科学推导还是突发奇想，我也不得而知。但我想说的是，在１９７８年全国科学大会上，郭沫若先生发表过一篇讲话，讲到不能让幻想叫文学家独占了，也就是说科学家要有幻想，要敢于去想。现在科学家已经有幻想了，说时间是从１３７亿年前宇宙大爆炸开始的，说世界上有“反人”。那么作为文艺工作者，我们不更应该有幻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