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文学的孤独

据媒体报道，在近日举办的第七届鲁迅文学奖颁奖典礼上，凭借《俗世奇人》获得短篇小说奖的冯骥才，在获奖感言中颇为感慨地回顾了自己这些年来的文学经历及文化活动。他说：“文学既是孤独的，也不是孤独的，因为支撑文学的还有读者。因此，我会与文学、与读者相伴终生。”

对于孤独，冯骥才多次谈及，他认为艺术体现着孤独的价值。文学是苦的，作为思想者是孤独的。孤独感，成为他的文化的自觉意识、文学表达的强烈冲动。这次获奖感言所说文学是孤独的，渗透着他对文学的许多深刻感悟、思索，蕴涵着他对文学本质的生命体验，包含着以自我的文学实践得来的经验，也涉及文学写作的诸多规律问题。

所谓文学是孤独的，其实是指文学创作的文化本质和精神本质。这种文学的孤独感，是作家在文学写作中生命状态、精神状态、灵魂状态的写照。它是一种超拔，也是一种自由；是一种意志的自由，也是一种思考的独立。它是人的一种内在的动力，是一切真正的精神创造活动的基础。而且，这种孤独感往往会成为他们思想的母题和文学表现的母题。

我们阅读马尔克斯著作《百年孤独》，会看到他向我们展现了一个充满活力、神秘魔幻、光怪陆离的拉美热带雨林的村落马孔多，但它不像中国的世外桃源一样安然恬静，马孔多的丰富神话和离奇现实滋润着马尔克斯博大丰饶的灵魂，使他成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作家。正如哈代的埃格敦荒原，福克纳的约克纳帕塔法县一样，马孔多属于马尔克斯。马尔克斯在其中探索了人类的孤独，拉丁美洲的孤独，他使孤独这种人类特有的情愫成为一种独特的美学。“只有孤独的人，才拥有丰富的内心世界”“人类最真实可触的便是孤独中的沉默”“孤独是一种别样的幸福，在每一个寂静的时刻，我都会忍不住去品味孤独的真谛”……

在当代中国文坛上，麦家在文学写作上是以坚持“慢写作”著称的。麦家曾在《我慢成了这个时代的神经病》一文中指出，现在很多人，越来越多的人，以一天上万字的速度制造文字商品，“我唯有鼓起不动如山的勇气，以不变应万变的态度，扛上偏执狂或者神经病的骂名，在一个角落里继续寂寞、孤独地写作，努力使文学本身慢的品质不致失传”。他花了11年的时间打造《解密》，也就不在乎同样缓慢地写下去。这是一种文学态度的反映，是一种写作精神的坚持。从这种文学的“慢写作”中，我们可以品味出文学的孤独、文学的寂寞、文学的执着和文学的理想。

当下，一些青春文学作家、畅销书作家似乎拥有超高人气，与此反差颇大的是，不少纯文学作家却都感觉到了文学的孤独。而浮躁、喧嚣的文化环境和一些文学现象，也似乎更凸显和强化了这种感觉。而这恰恰说明，文学艺术是寂寞的、孤独的，热闹喧嚣都是表面的东西，坚守文学的孤独和寂寞，也是一种考验。

每个人要有所作为，应当想到的是，一经选择和决定，便要使自己心态沉静，以维持内心的秩序与和谐。人们要实现自身的价值，最需坚守的就是灵魂的意向、灵魂的内在态度，这种内在的本性是不容扰乱的。对于文学艺术，我们须有这样的精神坚持和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