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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中有画画中诗:黄公望题画诗(图)

2021-03-12 18:45分类:中国艺术新闻 阅读:

 

诗中有画画中诗:黄公望题画诗(图)

黄公望(1269-1354),字子久,号一峰,又号大痴道人。原姓陆,平江常熟(今属江苏)人。髫龄丧父母,出继温州平阳黄氏,易姓寓永嘉(今鹿城区)。明陶宗仪说:“其父九十始得之,曰‘黄公望子久矣’,因而名字焉。”其书画题跋自署“平阳黄公望”,又以永嘉为故乡(称永嘉诗人孙元实为“乡兄”)。

公望聪敏绝伦,博极群书,经史二氏九流之学,无不通晓。至元中,任浙西廉访司、御史台察院书吏。延祐间,因平章张闾经理江南田粮贪暴事牵连下狱。获直后以卜术闲居,浮泛江湖。奉全真教,黄冠野服,往来江浙间,相交皆画界、诗界胜流。晚居杭州西湖筲箕泉,终归隐富春而卒,年八十六。工山水画,师法董源、巨然,高自成家,居“元四大家”之首(余三家为王蒙、倪瓒、吴镇)。今存《富春山居图》等真迹9件。所著《写山水诀》为世所宗。

清孙承泽《庚子销夏记》卷二称云:“戴表元赞其像曰:‘身有百世之忧,家无担石之乐,盖其侠似燕赵剑客,其达似晋宋酒徒,至于风雨塞门,呻吟盘礴,欲援笔而著书,又将为齐鲁之学,此岂寻常画史也哉!’观此赞,则其学问人品,超绝一世,故画境奇妙如此。”公望以画著名,学问淹博,多才多艺,诗文词曲皆精。杨维祯谓“诗工晩唐”,“长词短曲,落笔即成”(《录鬼簿》);“信口而出,皆成文章”(《绘事备考》)。有《一峰道人诗抄》传世,《元诗选二集》录诗61首。

现存黄公望的诗,大多为题画之咏。诗画艺本相通,画以传神,诗以传韵,诗情画意交融,相得益彰。苏轼赞王维(摩诘)诗画:“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元贡性之《题黄子久画》亦言:“此老风流世所知,诗中有画画中诗。晴窗笑看淋漓墨,贏得人呼作大痴。”公望的诗作也同样体现了诗画艺术通融这一风格特点。清翁方纲谓其咏画作“清思妙语,层见叠出,易于发露本色”(《石洲诗话》),所论称允。

具体而论,公望的题画诗有两个特色,一是法眼品评,独具识见。公望以画家论画,深悉个中三昧,故多有独到的见解。其题晋顾恺之、南朝张僧繇、唐王维、李思训、五代宋董源、荆浩、关仝、李成、苏轼、夏珪及同时代赵孟頫、倪瓒、王蒙诸家画作,并具精见。于北方山水画派(北宗)的代表人物李成(咸熙)尤极推服,题《李咸熙秋岚凝翠图》赞云:“李侯少年擅丹青,晚岁笔意含英灵。兴来漫写秋山景,妙入毫末穷杳冥。无声诗与有声画,侯能兼之夺造化。”谓李成体貌山川,寓兴写真,能够将诗境、画境融为一体,故而“一洗丹青蹊径”,工夺造化。又题《李成寒林图》云:“六法从来推顾陆,一生今始见营丘。腕中筋骨元来铁,世上江山尽入眸。林影有风摧落叶,涧声无雨咽清流。蹇驴骚客吟成未,万壑寒云为尔留。”言能承继顾恺之、陆探微的传统,山林壑泽、烟云风雨“一皆吐其胸中,而写之笔下”,意境旷远,饶有诗思。

二是笔墨清奇,语言简峭幽隽。《为袁清容长幅》云:“入山眺奇壑,幽致探何穷。一水青岑外,千岩绮照中。萧森凌杂树,灿烂映丹枫。有客茅茨里,居然隐者风。”这是为袁桷(清容)作山水长幅所题。通首白描,景物鲜丽,而逸朴之气充盈行间。《王晋卿万壑秋云图》云:“雨霁云仍碧,天高气且清。霜枫红欲尽,涧瀑落长鸣。岫岭苍茫景,江湖浩荡情。应知卧云者,奚尚避秦名。”笔致简净,诗格相似。题《王摩诘春溪捕鱼图》后段写道:“我识扁舟垂钓人,旧家江南红叶村。卖鱼买酒醉明月,贪夫徇利徒纷纭。世上闲愁生不识,江草江花俱有适。归来一笛杏花风,乱云飞散长天碧。”用清隽直白的语言,将主人公融入山野景物中,突出了渔翁旷逸的情操和豁朗襟怀。落句以景结情,境象空阔。

公望的题画绝句,结撰尤精,兼有秀润浑朴之美,韵度清越,意致缥缈,多见题外之旨、画外之情,试举数例,以共赏览。

题《张僧繇秋江晩渡图》:“何处行来湖海流,思归凭倚隔溪舟。枫林无限深秋色,不动居人一点愁。”因晚渡而逗生归思,但眼前幽深无限无边无际的秋色是这样的令人神怡,令人迷恋沉醉,竟至淡忘了乡情,也没了一丁点儿愁思。“不动居人一点愁”,可称脱凡之句,点睛之笔。

《王维秋林晩岫图二首》之一:“群山矗矗凝烟紫,万木萧萧向夕黄。岂是村翁恋秋色,故将轻舸下回塘。”秋色满纸,秋意逼人。结句复以回塘轻舸恣发秋思秋情,读来兴味悠然,与苏轼《书李世南所画秋景二首》“扁舟一棹归何处,家住江南黄叶村”,殊有异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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